花娘和笑林依偎在一起偷听曹家叔侄说话,听到曹荣的那番话之后笑林就把耳朵从听筒上拿开点点头说:“到底是曹彬的后人,该有的肚量还有,曹家的富贵应该可以多延续几年。”
花娘扒拉着笑林的头说:“白为功名,何苦来哉,您当年苦战不休用满身的伤换来了一个密谍的身份,云峥现如今也在泥潭里跋涉,想要爬到高处,真想不通你们男人,家里衣食不缺,好好地过日子也就是了,偏偏要往烂泥坑立钻。
如果从那个烂泥坑里跳出来,不管是你,还是云峥,亦或是寒林大哥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用得着整天低声下气的受委屈,你看看云峥,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那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怪怪的,没一点骨气。”
笑林哑然失笑道:“男人的骨气不是表现在这里的,云峥的做法叫做进退有度,男人不鲁莽的时候谓之成年,没热血的时候谓之死亡,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处在一种热血过度的情绪里。
一个小女子,好好地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些幽暗的事情我们去做就好,花娘,你什么时候能帮我生个儿子?”
花娘拍掉笑林伸过来的手,幽幽的说:“知道你稀罕云二,苏轼苏辙他们,可是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你一辈子在厮杀,我也干尽了丧天良的事情,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个孩儿,妾身要求不高,哪怕没有云二他们聪慧,也不求比别人漂亮,只求一个健康的孩子,能在我们死了之后在坟上添把土就成。”
笑林握住花娘的手说:“我们从来没有丧尽天良过,我杀世间恶人,替天行道。你虽然在开青楼,却是在帮助那些可怜的妇人,给她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看起来你非常地贪财。可是我清楚,想要财的话你早就应该抛弃那些妇人了,只要几个大家就能赚到无数的钱。
你一个都没有抛弃,哪怕那些妇人一年都没有恩客上门,你依旧供她吃穿,最不济的也能在灵犀阁做一份浆洗洒扫的活计,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有人愿意娶楼里的女娘,你总是大力的撮合,没听说你问谁要过卖身钱,花娘。这也是积德。
贼老天不让我们活的舒坦,让我们在夹缝里艰难求生,谋生艰难,就没有办法事事要求正大光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足够了。至于孩儿。我们会有的……”
和笑林想的不一样,陆轻盈现在肚子里有货自然信心满满,见丈夫端着油灯看自己的肚皮,心情非常的好,等云峥帮自己盖上被子之后笑着说:“娘亲说了,咱家四个月的孩子要比别人家更显怀一些,夫君。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两个啊?”
云峥仰起头想了好久才说:“我家好像没有双生的习惯,你家似乎也没有,所以就不可能是双生,不过我以前听说过有妇人一次生五个的很厉害!”
“五个?”陆轻盈把眼睛睁得老大:“夫君骗人,猪狗才会一次生那么多,您这是编排妾身呢。”说完话似乎生气了。面朝里不理睬云峥。
云峥将陆轻盈的一条腿拽过来帮她按摩,这几天她总是抽筋,后面的日子更难熬,想要孩子,遭的罪还在后面呢。
成都最美的时候就是月上柳梢头。此时的成都府静谧的就像是一幅画,浣花溪边上的住户大部分都是官宦人家,每到这个时候,或者会响起古筝优雅清越的鸣响,或者会传来一阵洞箫的呜咽声,总之月圆的时侯,人总是有很多感触的。
腊肉很忙,今天是秋蚕吐丝爬草山的日子,她带着五六十个妇人不停地在蚕房里忙碌,直到将吐丝的蚕全部处理完毕,一大群妇人才坐在屋檐底下歇息片刻。
“腊姑娘,咱家的蚕处理完毕了,明天就要腌茧子,这些活计咱们妇人家可忙不过来,您说要不要找些男人来做挑水,化盐的活计?‘
一个妇人喝着水大声的问腊肉,以前还能问夫人,自打夫人有了身孕,就见不得蚕沙,见一次吐一次,从那以后夫人就再也没有靠近过蚕房十步以内。好在是富贵人家的夫人,要是农家小户的女主人会被丈夫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