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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跪下

草原上风声细细,轻轻滑过耳稍鼻端,青草的香气充盈在心口徘徊不去。可这样晴朗美好的天气下,周遭的气氛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夫人息怒,我跟她绝无丝毫关系。”姬亓玉拧眉不悦,却垂下头在徽瑜身旁柔声细语耐心解释。那俊逸舒朗的侧颜,长长的睫毛下那一双深情的眸子,在这金色的阳光下,令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几时曾见过高冷男神靖王这般伏低做小与人轻声解释的样子,大多时候面对任何人,任何留言,能施舍一个眼神,一句话,那都是奢望。

北安侯笑眯眯的看着靖王夫妻,眼角却扫过皇帝的面容,只见皇帝平静无波的眸子深处,有着他一时瞧不明白的暗色。

徽瑜心里一点也不愿意出风头,可是忽兰公主突然逼上门来,却让她一时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只能仓促应战。不过也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这个忽兰公主绝对不是毫无脑子的人,也许今天的这一出逼上梁山,正是她早就盘算好的,只可惜徽瑜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揣测,只能顺着自己架起来的梯子往上爬。

“有关系没关系我不知道,不过……”徽瑜的话顿了一顿,眼睛落在忽兰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上,嘴角轻轻一勾,徐徐开口,“王爷素来身有洁癖,莫说这千里之外的公主,便是王府里面的侧妃妾室你未必都肯亲进一二。更何况忽兰公主名声斐然,追求者众多,王爷只怕是没那个兴致的。”

靖王有洁癖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徽瑜这话里话外点名忽兰在塞外的名声太响,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太多,姬亓玉……怕脏!

徽瑜这话胆大至极,就连邢玉郎都略有不赞同的看了外孙女一眼,皇帝倒似无所察觉,看着呼图笑了笑,“小孩子家家,就知道耍嘴斗狠,年轻气盛,倒是让朕都觉得老了。走,咱们去大帐里叙话,这里交给这些年轻人吧。”

呼图笑着对皇帝点点头,然后拍拍女儿的肩膀,“你这性子也得改改,这里可不是乌兰,谁还会迁就你的性子。”

呼图讲的话徽瑜她们不懂,只看到忽兰的神色笑的越发的甜蜜,不知道对呼图讲了什么,呼图大笑一声就随着皇帝走了。另外两族的首领一前一后也跟了上去,皇帝口中的年轻人这个时候却都留了下来。很显然就塞外的情况,皇帝要跟这几位首领单独谈,这些王爷们跟上去反而碍事,索性一股脑都留下了。

靖王家的热闹,可不是谁都能看的,醇王就想带着楚珂一走了之。怀王跟逸王既不想明晃晃的得罪姬亓玉,又不愿意错过这难得热闹,正犹豫要不要留下来,就听到徽瑜先开口了,“来者是客,公主要不要去我家的帐篷坐坐?”

听着徽瑜在我家两字上重音,大家心里都明白,看来靖王妃是真的生气了呢。

忽兰却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靖王却是皱眉,但是也没说话,只是陪在靖王妃的身边往帐篷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热闹什么的,徽瑜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说,四哥是真的怕四嫂吗?”逸王推了一把怀王低声问道,瞧着靖王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口心里还沸腾着这个巨大的八卦。

怀王看了一眼逸王,慢慢悠悠的说道:“六弟这么有兴趣,刚才怎么不问四哥?”

逸王气的脸都要白了,看了怀王一眼,“别笑话兄弟我,我就不信五哥你敢问。”

“我……当然不敢。”怀王脸色也不怎么好,四哥那张脸拉下来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的,他哪里敢问这个。

“你说这个忽兰公主怎么就看上四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要说起来这回来围猎,四哥一直都跟咱们在一块的。就算是敖包相会,他也没机会啊。”逸王真是想不明白,不过想想四哥那张脸,人家忽兰公主能一眼看上他,也没什么奇怪的。虽然他也自认为自己不算差,但是跟四哥比起来……

“未必就是这次的事情,你没听那公主都直呼四哥的名字,我看着这事儿指不定有多长时间了。”怀王说到这里顿了顿,“记得几年前四哥曾来这里犒军。”

“那这缘分还真是够长久的。”逸王嗤笑一声。

怀王看着逸王的神情,心里也是嗤笑一声,论起来他们兄弟们中,除了养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嘉王,就是逸王的生母位份最高,可是偏偏在皇上心里却是最喜欢宁王,可是现在又重用靖王,不管如何哪边都没他的事儿。既不如宁王受皇上喜欢,也不如逸王生母位尊,更不如靖王在皇上跟前受重用,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给自己谋一份前程,将来……若有朝一日也能把母妃从宫里接出来养老。

而此时,靖王的帐篷里却并不是外人所想的战况激烈,徽瑜安静的昨早姬亓玉的身边,忽兰公主坐在二人的对面,桌上青花瓷的茶盏里袅袅茶香沁人心脾。这帐篷里是按照徽瑜的喜好布置的,她素来喜欢典雅大气又华贵的摆设,每一件器物都能说得出几分来历,自然不是那等肤浅之物能相比的。

忽兰精通中原话,也曾下功夫研究过,瞧着博古架上的摆设,未必每一样都能如数家珍,但是却也看得出来来历非凡。

一直这样沉默,好像也不是办法。姬亓玉本就话少,此时更不愿意开口,忽兰公主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阴阴晴晴,可当真是猜不透。徽瑜就只能先打破沉默,看着忽兰公主说道:“公主瞧着这些摆设可能入眼?”

听到徽瑜开口,又说穿她打量的心思,忽兰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说道:“大晋人跟我们果然不一样,若是我们的帐篷里,是不会摆这样的东西,赶起路来太麻烦。”

畜牧民族,逐草而居,要经常变换驻地,忽兰公主这样讲也有几分道理。

“出门十里,乡风不同,更遑论跨国之风俗,自然是不同的。在我们大晋却是人人安居乐业,乡土便是一生的驻扎之地,自己的家里当然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公主眼中的无用之物,在我大晋却是一场雅事,马虎不得。”

忽兰来之前还觉得自己肯定是大胜而归,定能好好的羞辱姬亓玉的王妃。像大晋这种一辈子也许都没能走出城门的女人来讲,是不会有她的气魄跟胆识,也不会有她这样的骄傲跟力量的。她知道靖王妃是刑玉郎的外孙女,也知道她曾在边关住过数月,可是只住过数月的人,又怎么能跟她打从出生就在草原上生活的人相比。

可是现在这一场场暗中交手下来,她才发现,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靖王妃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实在是聪明得多。

“你要怎么样才会离开他?”忽兰却直言命中中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董徽瑜。

徽瑜听到这话,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就连茶盏中的茶水都不曾震动一下,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忽兰公主会这样直言了当的提条件。

“公主要怎么样才能打消对我男人的肖想呢?”

忽兰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拍桌而起,“好好与你说话你不肯,那么就不要后悔。”

“我这辈子活到今日,做过的事情千百件,还真不曾后悔过什么。”徽瑜淡笑,“就是不知道公主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悔上一悔。”

忽兰公主双眼如鹰隼般所住徽瑜,似乎要看进她心里去,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会的。”

“那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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