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出来的那几只我看了,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样子有些老旧了,要不拿到汇宝楼请人重新再打吧,”吴妈妈思忖了下道,“姑娘你不喜欢戴这些,我改日去挑些好珠子来,给你编几条头绳,用来束发看着也俏皮。”
“二婶你说这奇不奇,有些人真是飞上枝头了,走哪儿都能看到她,也不照照镜子,这地方儿是她来的起的么?”明艳随着徐氏一上天衣阁的二楼,迎头就遇上了正要下楼的常相逢,不由心中大怒,一个贫家女子公然跑到这种地方,买料子做衣裳,一准儿是从令狐俨那里得了好处。
“可不是么?”徐氏向来讨厌常相逢,一开口自然没有好听的,“就算是飞的再高,也是小家雀儿,真以为能变凤凰?”
“娘,大姐,你们也是的,这样的人看着都污了眼睛,你们还愿意提?”****拿了团扇遮了半张脸不屑的道,“小心叫油烟气给熏着了。”
瞧这极品的一家,常相逢若是再不还口,真不是她常相逢了,“吴妈妈你下楼的时候小心些,这楼梯被一群不知道脚大脸丑的踩了半天,没准儿已经快断了,咱们可得小心些。”
“哎,吴妈妈,你也是大家子出来的,我问问你,不是说有头脸的人家家里都有针线房嘛?每季衣裳都外头铺子将衣料送到府里叫太太小姐们挑好了,针线房里给做的么?”常相逢同样“不屑”的看了明艳几个一眼,“怎么还有大家小姐跑出来亲自采购的?”
明家是有一些家业,可家业再多也架不住府里两位爷挣钱的本事没有,花钱的能耐不小,再加上谭氏出身书香,嫁妆有限,徐氏的出身也高贵到哪里去,父亲不过是洛阳城里的八品小吏,现在明家说穿了,靠的是令狐氏的嫁妆跟令狐家的帮衬才能维持光鲜的生活,而这些,几经风雨的吴妈妈又哪里会不清楚?
“姑娘说的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儿,还有就是像令狐家那样的有钱人,”吴妈妈抿嘴一笑,没有再往下说,明家应该是养着针线房的,可好的绣娘却是要花大价钱才能养得起的。
“我们只是跟着家中长辈出来透透气,哪里像你,想买什么东西要亲自上门挑选?”明洁年纪小,最是沉不住气,接口道,“不过像你这样的,到这种地方,也只能是看看了,不过看看也好,长长见识——”
“哎呀,说了这么半天话,我还没认出来呢,原来是明家二太太跟明家的三位小姐啊,啧啧,叫我这眼拙的,真是该打,徐二太太带着小姐出来转转啊?哎,我刚才好像在绮珍阁也看到明大小姐了,明大小姐,您不是在选料子吗?我记得你好像对那广西来的葛綀很中意,想来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明家的小姐配得上穿,怎么,您买了几匹?哎呀,瞧我这话问的,像贵府这样的人家,自然是全包了,其实我觉得令狐家真是不会做生意,这样的东西,运回来直接送到明府就对了,这放在绮珍楼里卖,还不是叫明家人给买了?”常相逢拿出在荷花巷做小吃生意的口齿来,热情的跟明艳几个攀交情。
“那种东西又薄又透的,穿在身上连个形都没有,如何是正经人家姑娘能穿的,”明艳被常相逢一通埋汰,羞的满脸通红,恨声道,“也只有你这种没见识的看得上!”葛綀明艳当然喜欢,可是那样的价钱,她出不起,府里公账也不会帮她出,再喜欢也只能放下。
“刚才在绮珍楼我才听那里的掌柜说那葛綀在京城非侯门女子穿上得,结果叫明大小姐一说,她们都是些不懂规矩的,叫我这种小门小户的长了见识了,唉,只是你这话一出来,不知道令狐家会怎么想?”常相逢看了一眼堵着自己不好下楼的明家人,“对不住,我忙的很,先走一步,”
“我表哥会怎么想要你管,嘁,别以为会做几样菜就了不得了,还不是给人当小的命?等我姐姐嫁到令狐家,有你好瞧的!”****被常相逢傲慢的态度气的够呛,直接骂道,“下作的奴才种子,给你脸你都不知道捡!”****是徐氏的小女儿,自小娇惯,跟母亲的性子如出一辙。
“贵姐有幸嫁到令狐家跟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吧?难不成令狐家的媳妇手还能伸到外头生意上?还有,什么奴才种子的话三小姐可不要再说了,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大小姐是姨娘生的?还是洛阳城里的人不知道令尊是姨娘生的?”常相逢言辞如刀,微笑的看着徐氏道,“我不知道贵府的规矩,好像永安的规矩,妾跟奴才是一样的吧?”
“你,你个不要脸的杀材,你给我站住,站住!别以为你当了什么水席楼的二东家我就奈何不了你,”虽然天衣阁这会儿客人不多,可是服侍的仆妇却不少,徐氏被人当众打脸,气的直接疯了,追着常相逢下楼,厉声骂道,她一个官家小姐嫁个没出息的庶子已经是永远过不去的心病了,可是常相逢公然揭她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