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母要告,那就去告好了,只是请您去顺天府之前,先将信物婚书都准备好,不然可是告不赢的,”明奕也是从堂兄那里听说了东瓯王看上了自己,要将女儿嫁给自己的事情,正满脑子官司呢,现在被明氏这么一闹,心下有了主意,“侄儿要不要叫下头人帮您备车?”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传到东瓯王耳里,自然不会将女儿嫁给他这种贪慕权势的人,至于南丽莹,当初两家根本没有什么约定,明氏这么一闹凭母亲的硬性子,怎么可能叫自己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此事万万不可,”原本还在生气的谭氏被儿子吓到了,没有什么比自己儿子的名声更重要了,“奕儿你可不要胡来,还有妹妹,丽莹是个好姑娘,自然不缺好男子求娶,我家奕儿无福,实在是高攀不起,至于你说的什么南阳明家,有道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洛阳明家跟南阳明家同宗同祖,难道还能一家人闹起来不成?”
谭氏没有跟明氏吵嚷,而是将道理跟明氏讲的清楚,不论怎么样,明氏是出嫁女,南丽莹是姓南的,南阳明氏如果因为南家女儿跟洛阳明氏翻脸,那可是叫全永安的人看笑话了,可是明氏却不懂得这个,只一味儿拿南阳明氏来压人,反而将南家无可用之人的现实暴露在大家面前。
余氏看劝不了小姑,忙偷偷遣人再请明世达,自己则叫贴身妈妈劝着明氏去梳洗,言道一会儿明世达来了定会为她做主,待明氏被劝了出去,她才一脸愁容的看向明奕,“鸿远你也莫要意气用事,事情闹出去,不论真假,你坏了名声,也要了丽莹的性命。”
要南丽莹的性命明奕从没有想过,至于自己的名声,明奕并不在乎,他是武将,不是文臣,些许恶名也没有什么,“伯母说的是,只是据我所知,祖母跟我娘都没有跟姑母定下过我跟表妹的亲事,所以姑母的要求我不能应,还有什么海宁县主,我连是谁都不知道,什么攀高枝儿这样的话更是无中生有,还请伯母明鉴。”
余氏想的却不像明奕那么简单,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明氏的话水分再多,可海宁县主掌掴了外甥女也做不得假,南家跟东瓯王府差的太多,平时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圈子里两个人却发生了这样的冲突,南丽莹余氏是了解的,嚣张跋扈从来都是看人看地方的,得罪海宁县主?她根本没有那个胆子。
自己的外甥女再不好,也是二八佳丽青春少艾,明奕居然能如此坚定的拒绝两家的婚事?余氏担忧拍了拍谭氏的手道,“其实咱们更要忧虑的是鸿远以后怎么办。若是真闹出什么不好的风声,鸿远的亲事只怕也会遇到阻碍,想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只怕就难了,依我说,趁着这事儿还没有传出去,你在咱们相看的人家之中,赶快定下一家来,明儿我就亲自跑一趟议定了亲事,海宁县主跟丽莹的事情,大家也不会往歪里想了。”
“嫂子说的是,那你看哪家合适些?我觉得——”谭氏连连点头,什么县主不县主的离她们太遥远,而南丽莹那样的谭氏是绝对不会要的,倒是自己看中的几家,姑娘个个温柔娴静,定谁谭氏都没有意见。
“娘,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明奕见谭氏被余氏说的慌了神儿,一副立马要将他亲事定来的样子,心里大急,“我的亲事说好回洛阳跟祖母商量了再决定!”回到洛阳,明奕打算说服祖母跟母亲,跟常相逢将亲事定下来,最好能直接完婚,然后带着她回到城来。
“我答应过你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要胡来?”谭氏不愿意明奕跟一个贫家女有情的事情被余氏知晓,厉声打断他的话,“你的亲事自我跟你伯母做主,由不得你!还不给我下去!”
“娘如果就这么随意定下我的亲事,儿子是不会认的!”明奕冷冷看向余氏,“伯母,我祖母跟父亲都在洛阳,母亲一人不能决定我的亲事,还请伯母好好劝劝母亲,毕竟结亲不是结仇。”
没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知礼的明奕还挺有气性,余氏心中讶然,对明奕如此反对给他定亲的理由也产生了怀疑,“我晓得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上头还有正经的长辈,我们就算是帮你相看一二,最终也要禀了你祖母跟父亲才能落定,只是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没有见过海宁县主?”
堂伯母郑重答应了自己,想来也不会鼓动母亲草率决定自己的亲事,明奕面色和缓了一些,“侄儿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海宁县主,侄儿来京之后,一直在贤怡院里读书备考,也就这些日子才出去走动。”
想到自己跟母亲一直在京城明奕终究是不放心,“这些日子我跟母亲在伯父伯母这里也叨扰久了,侄儿想着早日回洛阳去,祭祖之后,也好早些来京城为太子效力,”再回来时,自己跟相逢已经订了亲了,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了,这不你娘刚才还在跟我商量着启程的日子呢,”余氏微微一笑,“你回去吧,你姑母看见你就一心的火,我跟你娘再劝劝她。”
“如果我猜得不错,鸿远是有了意中人了?是洛阳哪家闺秀?”看着明奕拂袖而去,余氏含笑看向谭氏,“弟妹似乎并不乐意?”
那样的女人怎么怎么可能同意?谭氏苦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少年心性罢了,我原本打算实在却不过,就叫他收了那闺女做个妾室,只是这样的事儿怎么也不好现在传出去,”新科探花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要是传出于民间女子有私情的事情,只怕要被弹劾的。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段公案,余氏心里庆幸自己留了心眼,不过一个贫家女子,成天抛头露面的,她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年轻哥儿你又管的严,只要咱们赶快把鸿远的亲事定下了,就算是将来一顶小轿抬进来,还不是生死由着主母?”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常相逢怎么可能是个生死由人的主儿?只怕正经主母也在她面前挺不起腰子来,一想到常相逢那浑不吝跟野人一样的作派,谭氏就一阵儿头疼,“嫂子是没见过那人,真真是,唉,什么小轿抬进来,我只愿奕哥儿能离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