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初夏的爽朗热意,山下村这次依旧是全村出动送别安玉善进京,而这次尹云娘执意送她出峰州。
马车上,母女两个与苏瑾儿、简儿坐在一起,安玉冉被困在家里,安清贤并不许她跟着进京。
“义母,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玉善妹妹的!”苏瑾儿比安玉善还能更感知尹云娘的担忧,这三年来她看得很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有你在,我放心!”尹云娘拉住苏瑾儿的手眼中带泪地笑着说道。
“玉善妹妹,你也别担心娘,我会在家好好照顾她和小弟的。”简儿则是安慰安玉善。
“简儿姐,家里就麻烦你了!”安玉善知道简儿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姑娘,自己离开家后,大姐要照顾绣坊,二姐安玉冉要带人进山采药,三姐安玉若要掌管药酒坊,能够在尹云娘身边做个贴心女儿的也只剩下简儿了。
“放心吧!”简儿笑着看向她。
“简儿,你也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虽然最疼爱的小女儿又一次离家,但是也因为她自己又多了两个好女儿,尹云娘决定像陈氏劝说的那样,要变成孩子坚强的后盾,而不是让她们出门也牵挂的累赘。
不管尹云娘如何不舍,最后还是要暂时分别,看着安玉善一行人的马车越走越远。
“云娘,回去吧,玉善不会有事的!”安松柏将站在官道上一直眺望远方的妻子扶上了马车。
“真的不会有事吧?”尹云娘终究还是担心的。
“一定不会有事!”简儿安慰尹云娘的同时也给自己打气,即便她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两日后,尹云娘就收到了安玉善写回来的平安信,安玉善走之前答应她,去京城的这一路上会经常给她写信。
等到夏日第一场大雨降临的时候,安玉善他们已经快走了一半的路程,比起走水路,惠王选择的是较为安全的官道陆路,加快路程的同时也能在驿站休息。
“这雨可真大!”虽然是夏日,苏瑾儿还是觉得有些冷,披着披风坐在马车里前行。
这段官路有些崎岖窄小,下雨的时候更是难行,而此地离驿站还有段距离。
“是挺大的,希望不要把秧苗都打坏了!”透过打开的车帘看着远处的农田,安玉善有些担忧地说道。
“峰州那边应该没问题,这些地方就不知道了,王爷曾经写过奏折送到京城,希望皇上能够让百姓们都学习水稻养鱼之法,这样以来即便是大雨倾盆,多余的水也能顺着水渠流到别的地方而不是农田里,可听说皇上看都没看奏折就把它扔进了火盆里。”苏瑾儿也不知道惠王和皇上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糟的,似乎这中间的缘由还和自己有些关系。
“瑾儿姐姐,皇上真的很不喜王爷吗?”苏瑾儿之前也读过一些史书,听人说起过大晋朝这位元武帝的一些事情。
虽然他是造成北朝灭亡的元凶,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位精明强干、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大晋朝也正是在他的呕心沥血之下走上了更为强盛的一步。
只是,这位皇帝到了晚年,貌似有些老糊涂了。
“皇上的心思最难猜。我不知道在余州的时候景初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世。”苏瑾儿看向了安玉善,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应该由她来告诉安玉善,但到了京城她也会很快知道的。
“他只说自己小的时候被人拐走,现在认祖归宗,其他的也没说。”安玉善说道。
“我想他应该是想以后再告诉你吧,不过去到京城之前我想让你清楚一件事情。”苏瑾儿凑近安玉善拉近了一些声音,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两句,音量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
听完之后,安玉善就愣住了,真没想到季景初还是皇亲国戚,而且和惠王的关系会这样近。
“季家是皇上最看重的,但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王爷自小能得皇上几分喜欢,一是因为他是皇上最小的儿子,二是因为那位皇后娘娘会做人,如果王爷没有及时醒悟,恐怕最后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裳,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吧。”苏瑾儿的声音极低,马车里也只有她和安玉善两个人。
“瑾儿姐姐,你别忧虑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牌,那么咱们就尽力打好自己手中的牌,即便没有赢的机会,但也不一定会输。”安玉善从不知道皇家还有那么多秘辛之事和纠葛,怪不得在余州见季景初的时候,他会变那么多。
“你说的没错,玉善妹妹,我现在能信任和依靠的人除了王爷就剩下你,我希望你能帮我,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苏瑾儿和一般后宅妇人并不相同,她手中也有自己的力量,即便没有苏家,在京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她这个惠王妃和她的人的。
“瑾儿姐姐,我会帮你的!”从再度踏上京城这条路开始,安玉善就明白她已经自动划分到惠王这个阵营里来了。
到了京城,很多事情也会身不由已,只要自己相信的不背弃自己,那么安玉善也不会只做一个独善其身、置身事外的人。
安玉善的承诺让苏瑾儿莫名轻松和心安了不少,论聪明智谋,安玉善并不输于她,甚至比她看得还要深远,所以要对付皇后那类的难缠女人,光靠她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她还需要最强的帮手,而安玉善就是最佳人选。
“王爷,前面有一帮百姓拦在了官道上!”队伍又行进一会儿之后,有探路的侍卫跑来禀告道。
“他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惠王坐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内,陈其人和他正在商量着到京城要办的事情。
“他们说自己是附近的百姓,村子里发生了疾病,听说神医的两位徒弟都会路径此地,已经在这里等好几天了,希望您能恩准让神医给他们治病!”大雨中,侍卫带着一丝同情地说道。
“他们现在在哪里?”惠王朝着前方看了一眼。
“都在官道旁的凉亭里呆着!”侍卫回道。
“好了,我知道了!”惠王放下了车帘,让队伍继续前进。
这一次进京他并不惧怕他那些兄弟们会对他暗中使坏,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被皇后和善面目所迷惑的赵琛毅,更不会变成皇后手中的棋子。
而且和三年前没有准备不一样,这次他暗中早就派人扫清了路上的障碍,所以可以判定前方拦路百姓的出现不是有人蓄意谋之。
事实上,这一路上的确有很多人因为陈其人和安玉善药王神谷子徒弟之名求医上门,只不过有皇帝的御林卫队在,再加上有圣旨召见,那些人并不敢阻拦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