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有一侍妾跟随,过两天就来了,女人太多,我看着也头疼。”
哥舒翰哈哈一笑,“那样大将军可就少了很多人间乐趣,我可不羡慕你。”
李庆安也笑道:“我的乐趣,哥舒兄估计也不会喜欢。”
两人闲聊几句,哥舒翰的话题便慢慢进入正路,“大将军还在关注吐蕃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道:“实不瞒哥舒兄,这几年我的精力主要是和大食作战,对吐蕃知之不多,他们似乎沉默了很久了。”
“大将军不了解吐蕃,但我很了解,吐蕃人的沉默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积蓄力量,早在几年前赤松德赞便开始主政了,此人虽然年少,但他知人善用,他用尚息东赞为大论,主管政务,又封达扎路恭为大将军,主管军队,在吐蕃全面进行改革,厉兵秣马,这几年又开始恢复元气了,我估计再过一两年,吐蕃人又要寇兵大唐。”
说到这,哥舒翰叹了口气道:“但大唐陇右军却兵甲不全,粮草不继,士气低下,如果吐蕃大军来袭,我真不知该如何抵挡?”
李庆安听出了哥舒翰的意思,无非是叫朝廷给他拨钱拨米,支援军器物资,他便淡淡一笑:“哥舒大帅的要求,我已经明白了,不过防御吐蕃不仅仅是陇右一家之事,包括安西剑南,都要一并考虑,我会在政事堂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找一个稳妥的一揽子解决办法。”
李庆安的态度不冷不热,让哥舒翰碰了个软钉子,哥舒翰讪讪笑道:“那就拜托大将军了。”
李庆安一笑,又换了话题,和哥舒翰谈起了对付吐蕃军的经验来,这也是哥舒翰感兴趣的话题。
不知不觉,两人的马车队便来到了大明宫丹凤门前,这里挤满了准备进宫的大臣,天色还没有大亮,大臣们都纷纷离开马车,准备依次进宫,王珙来得稍晚一点,正和韦见素谈论今天的大典,韦见素在一个多月前因杨国忠之案被罢免了工部尚书,但不久又被李豫任命为兵部侍郎,这就是李豫的优柔寡断,做事总是缺乏一种彻底性。
两人说着话,前面的大门已经空出来了,他们可以进宫了,韦见素忽然用胳膊拐了一下王珙,向后使了眼色,王珙回头望去,正好看见李庆安和哥舒翰从一辆马车下来,两人谈笑风生,神情亲密,王珙不由有些愣住了,在今天这种阵营鲜明的时刻,哥舒翰几时和李庆安搅到一起去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珙冷笑一声,直接进了丹凤门,丹凤门内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千官员,今天是新帝登基大典,凡在长安的从九品以上官员均要参加,包括外地在京官员和有散官头衔的非职事官,还有一些退仕的官员,换而言之,只要是拿朝廷禄米的文官基本上都要来参加,足足有上万人之多。
丹凤广场占地广阔,就算再来一万人也显得空旷开阔,数千官员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一般而言,靠近龙尾道的核心地域站的基本上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而五品以下的小官则会自觉靠边而站。
在龙尾道前,李亨正和几名重臣谈论着今天的大典,今天的大典将由礼部全权负责,只是时间仓促,很多仪式都被迫免了,太子李适在接受朝臣叩拜后,册封政事堂官员,然后将前往太庙告祷祖宗,这便算完成了登基仪式。
由于李适是少年皇帝,虽然仪式有些欠缺,但大臣们也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这次登基后将形成的权力分配。
这时,王珙快步走来,众人一起向他见礼,王珙笑了笑,给众人回礼,他给李亨使了的眼色,李亨会意,便随王珙走了几步,避开了众人,低声道:“什么事?”
“我刚才现哥舒翰竟和李庆安乘坐在一辆马车上,两人下车时,神态很亲密,关系非同一般。”
李亨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眉头一皱道:“或许他们只是在路上遇到,有事聊天,共乘一辆车而已。”
“我也是这样想,不过哥舒翰明知今天是大典,却和李庆安共乘一车,不管影响,不顾百官侧目,这样会使人产生误解,给摄政王造成很大的被动,我以为摄政王有必要提醒哥舒翰。”
李亨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口中虽然不在意哥舒翰和李庆安共乘一辆马车,但他心中却极为不悦,哥舒翰这时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了哥舒翰所提的条件,出任关内道节度使,兼管陇右,就因为这个条件自己无法办到,所以他去讨好李庆安了,是这样吗?
想到这,李亨重重哼了一声,不用说,一定是这样了。
这时,含元殿前的钟声敲响了,这是大典即将开始的钟声,丹凤门广场上的官员纷纷向自己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