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扯淡两具,他就道明来意说,那些买了官帽椅的顾客,对椅子本身自然没话说,但其简洁明快的风格,似乎与原先的桌几不搭调。宋朝人十分看中享受,没有人说要退货,只是想让潘木匠想办法,赶紧打造出配套的桌几来。
陈恪心说,不搭调就对了。他不看好家具业,因为这玩意儿没有独占性,别的工匠看看就能仿制出来,所以干脆把记忆中的样式画下来,直接卖掉了事。但他把整套家具的图纸一拆三份,这样肯定比一次性卖掉,要多赚很多。
果然,一张官帽椅的图纸,就让潘木匠的订单接到手软,光订金就收了两百贯,等到全部交工,还有另外两百贯拿。所以这次,财大气粗的潘木匠,直接就拍出十贯钱,要他设计一个放在两张官帽椅中间的桌具。
那天陈希亮恰好在家,眼睛得溜圆,心里一个劲儿流泪……老子在码头,一个月累死累活,挣不到五贯,臭小子随便画张图,就能赚十贯,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谁知陈恪却冷笑道:“潘大叔最少已经订出一千把官帽椅了吧?”
“哪有哪有……”潘木匠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就算不到也快了,而且我听说,最近有眉山,甚至乐山的人慕名而来,要订做官帽椅。可预期的将来,你都不用为开工愁。”陈恪语调充满诱惑道:“我正好想起一个样式图,制作省时省料,却与官帽椅浑然天成,你一对官帽椅卖八百钱,加上这物事,正好凑起一贯,我再免费送你个响亮的名字,到时候怕要抢破头的。”说着嘿嘿笑道:“潘大叔将来成了青神富,可不要忘了三郎呦……”
让他一阵忽悠,潘木匠心里骚痒难耐,又是激动又是期盼道:“那你开个价吧,只要值这个钱,我就买!”
“本来要大叔一百贯也不多,”陈恪叹口气道:“但谁让咱们投缘呢,给你打个八折好了。”
“八十贯?”潘木匠面有难色道:“我得卖一百对椅子哩。”
“却能多卖几千张桌几啊!”陈恪笑眯眯道:“芝麻和西瓜,孰轻孰重,潘大叔这么精明的人,还用犹豫么?”
其实对于官帽椅现在的销路,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陈恪爱财,却不是死要钱。在他看来,少赚点却多交个朋友,少得罪个人,要比让人家带着怨气挨宰,来的划算得多。
所以潘木匠只是象征性的叫两声苦,便十分愉快成交了。陈恪便拿出一张与官帽椅风格一致的方几设计图。
一看他图纸,潘木匠就明白过来:“三郎,这本就是一套的吧?你咋拆开了给我呢?”
“人家小孩家家的,哪知道家具还得成套卖?”陈恪一脸无辜道:“还怕一下给多了,你会不喜欢呢。”
“……”潘木匠不禁苦笑道:“你就是个鬼精灵!”把那图纸收起来,他望着陈恪道:“我知道你还有存货,开个价吧,我都收了!”
“我心里确实还有存货。”陈恪正色道:“但潘叔你还是不要分心了,家具业不像其他行当,东西生产出来,你没法保密,估计不用到年底,别的县就会有人仿制。”
潘木匠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志得意满顿时消失:“是,很可能会这样……”
“潘叔也不要太担心,先总有优势。在顾客心里,你家的官帽椅才最正宗,”陈恪语重心长道:“只要你保证,自己的椅子是同类中最好的,就永远不用担心订单。”
“嗯。”潘木匠重重点头,不禁对陈恪刮目相看……之前他一直以为,这孩子只是对家具设计有天分,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非常人呐!便认真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一是保证每一把椅子的质量,二是不断摸索,如何让椅子更舒适,更美观,我印象中的官帽椅,只是个大概的样子,其中大有欠妥之处你得找出来,改进它们。”陈恪慢慢道。
“我看到汴梁和成都的商家,都有自己的标示,”一直陪坐的陈希亮,也忍不住出谋划策道:“这样一来,可以与假冒伪劣区分开。二来,可以提高自家商品的认知度。”
“嗯嗯,官人就是见识多。”潘木匠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这让他哪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来?
“不光要弄出标牌,”被人一夸,陈希亮很开心,想一想又道:“还得去官府备案,这样别人才不能仿冒。”
“不要光在县里备案,”陈恪一听,啧啧称奇,怎么宋朝就有注册商标一说了?便补充道:“还有府里、临县,你都得照顾到,不然到时候人家在外县生产,地方官肯定要扯皮的。”
“三郎真是智多星啊!”潘木匠感动坏了,他分明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就在眼前,而为自己铺就这条路的,正是三郎。
------------------------------------------分割--------------------------------
好吧,我们往后准时更新,还是早晚八点吧……求推荐,求收藏,施主你就从了老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