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平水师开始移动之时,面色平静的杨乐和眼中迸出一阵狂热,他断喝道:“投石车试投。”
玄蛟船设置的是中型投石车,玄龙船上装置的是大型投石车,两者在最远距离上并不相同,但是,在三江口水面之上,武平水师皆在玄龙船和玄蛟船射程之类。
投石车第一波全部发射的是脸盆大地圆石,而且按照战前安排,全部对准了中部的余皇船,从水战常理来说,主将一般都集中在中部,位于中部,令旗及其他号令则更容易被其他船看到。
两块圆石从空中飞来,带着一阵尖利的呼啸。这两块圆石分别从玄蛟船和玄龙船发出,目的是为其他船修正射距。
武平军水寨共有余皇船十六艘,他们没有玄蛟船这类中型战船,除了余皇船,战阵就是近一百条冒突船,这也是杨师凌所有的本钱。
一块圆石擦着一条余皇船落到了水中,发起“咚”地一声剧响,激荡而起了水花“嘭”地一声打在了余皇船船舷之上。另一块圆石则正好打在了一条冒突船上,圆石从天而落,力量之大,虽然没有伤到人,却将冒突船船底打了一个磨盘大小一个洞,江水立刻涌了上来。
杨师凌吓了一跳,急急地问道:“缴获的周军战船上是否有投石车?”陈泌摇头道:“没有。”他心中暗道:“难怪周军要蒙了自己双眼,原来不想让我看到船上的投石车。”
周军第一次投射,已让杨师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反应迅捷,立刻下令道:“全速前进,靠近周军。”传令兵不断地挥动着全速前进的令旗。
周军战船上投石车们训练有素,他们略略调整了角度,便开始了投射,三十三颗圆石如天水散花般朝着杨师凌所在地余皇战船袭来,杨师凌所在战船位于整个船队地正中位置,这一波圆石攻击,有两颗圆石砸在了余皇船的甲板之上,余皇甲板极为厚实,且为了三层,圆石穿透了最上层甲板,将一名武平军士生生被砸成了肉浆,不过,圆石之势也尽,砸不破第二层甲板。
陈泌急急地拉着杨师凌,道:“大帅,快到下层躲避。”杨师凌甩开陈泌,道:“下去如何指挥,快去查看损失情况。”
这一波投石车地攻击,击毁了六艘冒突船,另有四艘余皇船受了轻伤。看到损失不重,杨师凌便放下心来,道:“周军之技不过如此,继续攻击。”
沈怀镜和杨乐和并排站在船首,沈怀镜用手抓着船舷,手指已发白,江风中,杨乐和黑脸如漆,黑得发亮,他所有的皱纹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又一条深深的沟壑,猛地下令道:“投火弹。”杨乐和声大如雷,几乎赶得上黑雕军中传令兵雷公,“投火弹”三个字震得沈怀镜耳朵嗡地响了一声。
虽然东南风甚强,但是,陶罐上包着的毡子浸过猛火油,一点就着,这些陶罐重量与圆石相仿,里面全是精炼过的猛火油,三十五架投石车将这些着火的陶罐投了出去,无数条燃着火光的弧线,如死神的鞭子,狠狠地抽向了武平战船。
这一波次的进攻,比第二波的准确度更高。
杨师凌所在的这船很是幸运,两个燃烧着的陶罐从杨师凌的头上掠过,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另一艘余皇船上,陶罐一破,猛火油便四处散开,迅速变成了一个大火球,东南风吹来,火借风势,更是不可遏制,武平战船本来就有用火箭袭击周军战船的计划,战船上备有不少猛火油,大火烧到这些备好的猛火油上,火势更是不可遏制。
杨师凌这才变了脸色,他原本想借着东南风,用火箭攻击周军战船,没有想到周军想出来用这等毒计,反而借着东南风的势头,逆风用起了火攻之计。
此时,武平战船就如离舷之箭,只能向前,退后则始终逃脱不了周军投石车的攻击,只不过,逆流而上,虽然有东南风相助,却也并不甚快。
周军战船上的投石手则是拼了命地发射,烧一艘战船,则近战之时就要少一分压力。
当武平水师突破周军投石车的封锁之时,武平军十六艘余皇战船已经有九艘燃起了熊熊大火,一百多艘冒突船,有四十多艘燃了起来,火船上武平军士,乱哄哄的如无头苍蝇,他们扑不灭大火,只好纵身跳进长江,哀嚎声音在长江上起彼伏。
这些战船全是杨师凌的宝贝,也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础,杨师凌心如刀绞,他眼中喷着火,将强弓拿在手上。
周军战船上,沈怀镜看着突破投石车封锁的武平军战船,有些惋惜地道:“从令日作战效果来看,投石车数量仍然不够,若是多出五十架投石车,武平水师定然还会被烧毁三成。”
烧毁了武平军好几条大船,周军水师未损毫发,杨乐和对于这种战果已经很满意了,他下令道:“准备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