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客栈双一居,双一居处客栈间。
湖心岛周清莲绕,清莲绕岛居难寻。
若问湑杭城里何处吃食最好,那么湑杭人定会答一声,是【双一客栈】。没错,是一个客栈。
【双一客栈】,名为“双一”,众人皆云,乃“吃食,住宿均为天下第一”。而其实,这确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却非主要之因。主要之因乃指【双一客栈】中有【双一居】,【双一居】在【双一客栈】中,“双者归一”是也。当然,此事仅【双记】中少数几人知晓罢了,如此间的掌柜:方年。
也许会有人会问,【双一居】如此大的地方,又是在赫赫有名的【双一客栈】中,为何从未被人现呢?只因,【双一居】并不与其它客房相连,而是在客栈中央人工湖的中央岛屿内,四面环水,水外植有修竹林。加之,水上又有五行阵法加持。只有既通五行八卦又兼具极高武功造诣者方可到达,一窥其中之奥。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就是一个种满莲花,稍有可看之色的人工湖罢了,莫说【双一居】,遍是那湖心岛都难以望见。
【双一居】闲置多时,今日终又有了些许人气。入住之人乃一主三仆,正是那乘坐着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藏青色马车而来的四人:
斜倚在门边的是那个身穿浅碧色长衫的清秀少年,司马凌风。他斜倚在门旁,柔若无骨,依旧双眼轻合,似睡非睡,也不知道是在梦中飘摇,还是在看湖面上两人的打斗。
打斗的两人速度极快,容貌难以看清,只能依稀辨出是一男一女,俱是白衣长剑。
突然司马凌风手腕轻晃,系于手腕上的玉铃铛一阵叮铃,打斗正酣的两人顿时身形一错,各自收剑,一左一右立于他两侧。定睛一看,不是那驾车的男子和车内的白衣少女又是谁。
两人之外,另有一人同时站在了司马凌风面前。来人年近不惑,身穿宝蓝色祥云富字织纹的儒衫,髯整齐,向来精明锐利的双眼中透露着最为自然的恭顺,正是【双一客栈】的掌柜方年。“公子,午饭是送进来,还是公子自行去前堂食用?”
“呃,送……”司马凌风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道低沉如磐石的声音打断。“我们出去吃。”刚从【双一居】中走出的黑衣女子,随形,说道。司马凌风很想说不,但想想,还是懒得开口。这,便等同默认了。
方年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随形看司马凌风闷闷不满地样子,哄道:“主子,让方掌柜把午饭送进来,会有很多麻烦的。还是我们出去吃吧,也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人啊。再说了,我们要是一直呆在【双一居】不出去,那跟在芜山又有什么分别呢?”
见司马凌风还是爱理不理,一幅快要睡过去的样子,随形无奈地道:“好了好了,大不了等下我喂你总行了吧?”
闻言司马凌风总算有了反应,他轻拉嘴角,表示笑了一下,同意了,换来了随形的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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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几乎全挂在她身上的司马凌风,随形一行四人走向前堂。才出修竹林,就听到“匪亨”的大嗓门:“小意,午饭吃什么啊?我问过了,这‘双一客栈’的招牌菜是……”不像之前的傲慢嚣张,此时却充满了谄媚。
好吵!司马凌风微偏脑袋,将一只耳朵埋在随形随形颈畔,另一只则用袖子堵了个结实。打扰人睡觉,讨厌的“匪亨”!
“匪亨”的话的确很不招人喜欢,这不,话没说完,就被生生打断了:“停!樊焦亨,要我跟你说几遍,不要叫我小意!我午饭吃什么也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别以为你这次代替爹出来,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告诉你,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哦,原来是樊焦世家的大小姐樊焦意,不愧是武林双葩之一的“樊焦无限意”,骂得真好!可是,如果你的声音能轻一点,我会更开心的。将耳朵略略下压,很好,噪音又轻了一些。继续睡……
“消息”中说,樊焦慎之有二子一女,最宠的不是樊焦亨,而是樊焦意,至于另一个儿子,似乎根本没把他当作儿子。这些暂且不说,却说那樊焦意,自小,大至霈星国星皇,小至樊焦世家的下人,无一对她不喜,无一对她不爱,尤其是她的姑姑,霈星国贻贵妃,对她更是百般疼爱,直如母女。却偏偏她的生母,霈星国长公主,对她一直不冷不热,不知有何隐情。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好像吵完了,没有那些打扰人睡觉的苍蝇声,世界变得一片清静,真好!
随形拖着仿若进入了梦乡的司马凌风,和李菲儿、式微一同走进大堂,径自在堂内唯一的空桌旁坐下。一人一侧坐好,除了瞌睡连连的司马凌风依旧将头枕在随形的肩上。
因为方年早已前来吩咐,所以没多久,小二就手脚麻利地把菜端了上来:热菜冷盘,八宝香饭,七七八八摆满了一桌,飘香四溢。
司马凌风不为所动,依然双眼轻闭,均匀而深长的呼吸绵延传出,若不是随形将菜肴夹至他嘴前时,他会主动地张一张嘴,众人都要怀疑他是睡熟了。
他这番举动虽不曾刻意张扬,却着实引人侧目,不一时,他们一桌四人便成了整个前堂的焦点。那些好奇、怪异的目光让式微很是不自在,他皱眉看向司马凌风,满脸的不认同,还夹杂着些许厌恶与不屑。他的目光相当不敬,只因他跟着司马凌风不过几日,又在心中认定了他闭着双眼无法知晓,这才如此大胆放肆。
司马凌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抿了抿嘴,突然间问道:“怎么?你看不顺眼?”
旁边的人急忙把头侧过去,假装无事地继续吃着,只是那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低调而张扬着的四人,当然,主要还是其中的浅碧少年。
式微一楞,未答,只是他的表情却足以让每个人轻易看出:他的的确确非常非常看不顺眼。
轻合的眼帘隐去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嘴角轻扯,司马凌风语出惊人:“哎,嫉妒我就直说嘛,何必摆脸色作出一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样子呢?李菲儿,要不你就日行一善,给他颗葡萄尝尝。”
此话一出,立时见效,式微的脸霎时又黑了一层。
“不要,少爷。”李菲儿放下筷子,向司马凌风撒娇,两抹红晕微染双颊,眼底却是丝丝期盼。“乖啊。”司马凌风安抚地拍了拍李菲儿的手,续又问:“怎么样,式微?”略略停顿,心中估算着式微将要开口拒绝时,又补充道,“或者,打败那个他。”时间掐得刚好,将式微的那一句“不”成功地卡在了喉中。司马凌风头微偏,直指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