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纯一郎,你不是一直向我标榜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吗?你不是一直对我炫耀你作为军人的优秀吗?难道,你的荣誉你的优秀就是对一个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乞丐痛下杀手吗?你说啊!你回答我!”
我站在他的面前,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对着他的耳朵不顾一切的喊叫着,希望能够唤回他一点点的理智。
突然,“哈哈哈……哈哈哈……,”宫崎纯一郎狂笑着一只手松开刀柄,一脚踹开乞丐。
“我是一个堂堂的帝国军人,真正的武士,我不会和一个乞丐对决的。他不配!”
宫崎纯一郎轻蔑的斜视着倒在地上的乞丐。他收回刀身,用手帕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扔掉手帕,将刀身插回刀鞘,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轻松利索。
我跪在乞丐的面前,撕开了我的棉衣外套,用撕下来的棉花布头为乞丐的双手和肩膀止血。我跪在地上,背对着宫崎纯一郎,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认为是他不配吗?你错了!是你不配。”
“别想再拿语言来激怒我。我们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理智已经回到了宫崎纯一郎的头脑里,他对我自大的吹嘘着。
“哈、哈、哈哈哈……”我站起身子面对他,无所顾忌的狂笑着,
“这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你们不过是一个叫秦始皇的疯子想寻求什么海上仙方,想长生不老所派出的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人,优秀?可笑!”
“你要认清事实,现在是我们在统治你们的国家,你们国家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你们国家的老百姓也个个都是当顺民当奴隶的材料。”宫崎纯一郎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趾高气昂的对我说着现实。
“认不清事实的是你们,我们的民族血脉里流淌的是五千年生生不息的尊严,五千年的尊严会使我们永不会向强权低头,我们会为保持我们的尊严而付出一切代价,永不回头,绝不后悔。”我双手握成了拳头,愤怒的瞪视着他。
“你们的国家如此落后贫穷,我们来帮助你们建立一个(大)东亚的王道乐土,不好吗?”宫崎纯一郎忽然转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和颜悦色循循善诱。
“你们可以帮助我们增长见识增进科技,但是,我们不需要你们来到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奴役我们的百姓。”我迅速掩藏起愤怒,语气开始变得平和而坚定。
“强者就应该统治弱者,弱者就应该顺从强者的统治。这个世界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适者强,而强者生存。”
“禽兽逻辑,我们是人。人生百年,乐少苦多,何异禽兽,气节而已。”我挺直了脊背,高昂着头。
“气节?我可没有看到你们的身上有什么气节!”宫崎纯一郎扁了扁嘴,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不以为然。
“宫崎纯一郎,你记住了,你会看到真正的中国人,你也会看到中国人身上真正的气节。”
因为,在内心深处,我相信,我始终相信我的国家我的民族,相信我们最终会战胜一切灾难赢得自由。
宫崎纯一郎上前一步狠狠的抓住我的手,直直的瞪着我的眼睛,低沉而清晰的对我说,“我说不过你,但是,这一巴掌的帐我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我亦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回府的路上,莫言一直神经质的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神散乱而茫然,不停的小声念叨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今天早上还是好好的,我去赶集卖了所有的鸡蛋鸭蛋可以给博文请医生治病了我心里高兴极了,可是、可是我回来家就没有了博文也不见了,我、我、我找到了博文可他不理我他躺在那里不理我。为什么?怎么会?我不明白,他是生我的气了吗?不、不会的,他从来不对我生气的。为什么?怎么会?为什么?怎么会?………”
莫言一直神经质不停的重复的念叨着,直到她看见玉府高高的门楼和那两扇醒目的红漆大门的时候,她奇迹般的停止了,清醒了。
经过于逢春大夫的全力救治,父亲得以续命,但,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偶尔睁开眼睛也还是神志不清。莫言和乞丐一直守护在父亲床前,不曾离开半步。父亲回府的事情,我没有瞒着无痕姑母,现在,无痕姑母除了每日礼佛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呆在父亲的房间里。
一日,我去探望父亲,父亲和莫言仍旧住在祖父生前居住的跨院里。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莫言在说,
“子服,吃完饭,睡会儿吧。”
一个声音答应着,“嗯,好。”
我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昏头转向,我好不容易扶住越女站稳身子。“轰轰”无数的响雷在我的脑子里炸响,我的耳朵里“嗡嗡”之声此起彼伏。
“越女,我没有听错吧?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小姐,您没有听错,奴婢也听到了。”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我对越女说,“你去带开乞丐,我要向莫言问个明白。”
我和莫言面对面的坐在父亲的病榻前,莫言整个人已经瘦得脱形了,眼窝深陷神情凝滞,面色苍白憔悴。我的心里有无限的自责,我怎会到了今时今日才现,莫言真的爱着父亲,他们是相爱的。
但愿一切都不会太晚,但愿父亲可以痊愈。各路的神明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只是,我那颗骄傲孤独的心不允许我将我的后悔表现出来,也不允许我开口乞求原谅。
“莫言,你瘦多了。”
莫言漠然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灵魂似乎飘忽在别处。
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说,“我知道,也许时机不对。但是,我想知道这件玉弥勒佛的事情。”
我颤颤巍巍的从袖袋中拿出玉弥勒佛,举到莫言的眼前。莫言没有看玉佛也没有看我,语气平淡,平淡得如同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是马子服的,他没死。”
“什么?怎么可能??”我腾地站起来,逼近了莫言呆板的脸,声音里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他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