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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扭头看去,窗外雾霭中悬浮着一位白衣飘飘的仙人,正是六年前教他行军打仗,引导他走上戎马之路的生父。
他对这位生父并无太多感情,相反对名义上的父亲霍仲孺还有些香火,有一次他路过平阳县,拜会了霍仲孺,并将霍仲孺的儿子霍光带回长安加以培养,这种感情也许来自于对父爱的缺失,也许是对母亲和生父的怨恨,总之天才少年骄傲的内心无人能知。
刘彦直对霍去病横剑自刎的死法并不惊讶,也不出手制止,而是跳进室内,大模大样的盘腿坐下,还把脚上一双与时代不符的登山鞋脱下来摆在一旁,汉代还没有椅子凳子的概念,室内铺着苇编成的地垫,进门都要脱鞋,所谓剑履上殿的典故就是这么来的。
“把你手里那玩意放下,咱爷俩喝两盅,唠唠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用这种口气和霍去病说话,一是当今皇帝刘彻,二就是眼前这位了。
霍去病颓然丢下长剑,与刘彦直对坐,半晌才道:“你为何今日才来?”
“我只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刘彦直故弄玄虚道,“如果刚才我不出现,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你杀人如麻,一定知道割开颈动脉是什么效果,血会像喷泉一样洒满整间屋子,你会慢慢失去力量,身体变冷,意识模糊,然后死去。”
霍去病不说话,眼神依然呆滞,毫无征战杀伐多年的霸气与锐气,倒像是深度抑郁症患者,一言不合就跳楼的那种。
刘彦直暗暗叹气:“怎么,老子远道而来,你打算请我喝一杯酒么?”
足足过了一分钟,霍去病才缓缓起身,敲了敲廊下的铜钟,这是呼唤下人的工具,大司马需要安静,下人们都住在很远的地方,黎明时分依然有人值班,听到铃声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头戴高高纱帽的侍从来到楼下跪倒听令。
“备酒。”霍去病言简意赅就说了两个字。
侍从们一溜小跑穿过庭院去厨房传令置办酒菜,霍去病死于九月,正是仲秋时节,大司马府的后花园略有些萧瑟,大雾渐渐散去,显露出远处高大巍峨的未央宫。
霍去病依旧不言不语,毫无交谈的欲望,刘彦直只好自说自话:“让我来猜猜你不想活的原因,先,你觉得了无生趣,匈奴人太菜不禁打,你才二十四岁就封狼居胥,横扫漠南漠北,胜利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吸引力,刺激不到你的神经,你快了的阈值提高的太多太快,现实已经跟不上了。”
说到这里,霍去病抬眼看了一下刘彦直,露出些许认同的神情
“但是你最大的敌人不是匈奴人,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的力量,甚至以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的你也无法对抗,你活得很苦,你骨子里是骄傲的,你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你喜欢被万民敬仰,被皇帝赏识,被将士爱戴,可是这些你曾经得到过,却又全部失去了。”
霍去病坐直了身子,双眼渐渐有神起来,这些话没人敢和他说,唯有面前这位仙人。
“你十七岁从军出征,一不可收拾,战功赫赫,直追卫青,也就是你母亲的弟弟,你的亲舅舅卫青,不可否认卫青很善战,但你比他更加善战,也更年轻,有这样两位能征惯战的将军是大汉朝的福气,却不是皇帝的福气。”
这话普通百姓或许理解不了,但老于权力斗争的人一听就明白,功高震主,何况是甥舅关系的两位执掌了汉朝几乎全部军队的将军,当今皇帝刘彻从小就生活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他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卫青是霍去病都是卫家的人,而他的皇后卫子夫又生下一个儿子,外戚干政,后患无穷,卫家实力扩充的太过迅猛,以至于威胁到了皇权,所以说霍去病的存在,是国家之福,却非皇家之福。
刘彦直接着说:“所以皇帝刻意大力扶持你,利用你年轻人的性格,处处和卫青竞争,将你扶持起来成为另一股势力,以便与卫氏一族抗衡。”
霍去病终于开口,他凄然笑道:“什么卫氏一族,不过是平阳公主府的一群奴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