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升笑了笑道:“现在大事,恐怕就是各地此起彼伏的造反了,可偏偏圣上又不在意这些造反,令人无奈何。”
“这倒未必!”
裴蕴沉思一下,他站起身道:“你们稍等我片刻,我去帐中取一件东西回来。”
裴蕴转身向帐外匆匆走去,崔弘升疑huò地看了一眼裴矩,裴矩摇了摇头,“你莫问我,我也不知他要拿什么?”
片刻,裴蕴又快步走了回来,他手中拿着两本奏折,他把奏折放在桌上,对二人笑道:“这是两本奏折的副本,明天轮到我教授燕王,我今天特地挑了几本奏折回来做功课。”
这是杨广的新规,内阁七名相国都要轮流教授燕王杨倓,每人教两天,一次教两个时辰,主要是讲解奏折,因此,各地送来的奏折都会录有副本。
裴蕴把奏折推到他们面前,笑道:“你们看一看,能现什么?”
裴矩拾起一本奏折看了看,是余杭郡太守上的奏折,说余杭郡富豪刘进元举兵造反,勾结吴郡乱匪朱燮和晋陵郡乱匪管崇,三家合兵有二十万之众,声势浩大,已经有数县被攻克,恳求朝廷紧急救援。
裴矩愣住了,他看了看时间,竟然是十天前的奏折,这件事他竟一无所知。
他回头问崔弘升,“你那一本是什么?”
“是襄阳郡太守的报告,说他们郡内有南华会在活动,极可能和旧梁贵族有关,在酝酿造反。”
裴矩接过奏折看了看,时间也是十天前,他疑huò地问裴蕴,“这两件事我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蕴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圣上也不知道,无非是被虞世基扣下,我这是副本,所以我也才知道。”
“高明之计!”
旁边崔弘升一拍桌子笑道:“如果圣上看到这两本奏折,他就不会不在意了,如果剿匪得力还好说,如果剿匪失利,恐怕他还要御驾亲征。”
裴矩捋须点了点头,裴蕴的策略确实可行,圣上曾亲口对元庆说过,他的底线有二:一是各郡官府按时来朝,第二就是南方安定,现在南方乱了起来,便是突破了他的底线,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漠视各地造反,他不仅是要平叛南方的造反,同时还要平息北方各地造反,这样就会在很大程度上牵住他的jīng力,使他无法集中力量对付杨元庆。
“此计可行,不妨利用一下燕王,让他把这个消息传给圣上。”
裴矩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虞世基该怎么解释?
杨广已经决定在他三个孙子中选一人立为皇太孙,他之所以迟迟未能下定决心,是因为三个儿子都聪明过人,从伦常上说,他应该立皇长孙,但杨广在感情却更喜欢次孙杨侗,杨侗的聪颖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比如这一次元家造反,立蜀王杨秀为帝,明知对方的杨秀是真,但孙儿杨侗却立刻做出决定,宣布对方立假冒蜀王,这种连成年人都比不上的头脑令杨广赞叹不已。
不过虽然他喜欢杨侗,但杨广还是更偏重于立皇长孙为嗣,正因为他本人是次子继位,他才更清楚立皇长孙的重要xìng。
御书房外的走廊上,燕王杨倓拿着两本奏折忧心忡忡地走着,他并不是担心南方造反,而是担心杨元庆的命运,在他看来,杨元庆逃回丰州也是被迫无奈,如果他不逃走,也必然会被皇祖父所杀,尽管他和杨玄感断了父子关系,但他们间的血脉关系却断不了,皇祖父还是会容不下他。
一边走,杨倓脑海里却回dàng着裴蕴的话,‘你越是替杨元庆求情,圣上就越要杀杨元庆!’这句话他深以为然。
杨倓心中只得叹了口气,快步向祖父的御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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