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更时分,城上的守军大部分都入睡了,只有极少数士兵在城头来回巡逻,隋军围城已经十天,一直没有动攻城,守城士兵们都渐渐疲惫了,产生了惰xìng,而且守城士兵们都看得清楚,隋军并没有造出什么大型攻城器,只运来不少木头,但攻城器的影子都不见,照这个进度,五六天后也未必能造成云梯或者投石机,而他们的援军已经快来了
正是这种守城疲态和侥幸心理,夜间的防守格外松懈,大部分守兵都躲在城头睡觉,连军官也懒得过问,闷热的处暑使体力下降得厉害,每个人都抓紧时间休息,恢复白天被消耗殆尽的体力。
在东西两城,夜间巡逻的士兵由最初的五百人减少到了百余人,而在隋军没有部署进攻的北城和南城,城墙上已经很难看到一个巡逻士兵,偶然才会有一队士兵无jīng打采走过。
天空yīn沉,彤云密布,没有星光和月sè,夜sè一片漆黑,几十步外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城外只有无边无尽的黑| 暗。
守北城的士兵看不见也想不到,此时百步外的壕沟里已密密麻麻挤满了手执弓弩的隋军士兵,足有上万人之多,地道里依然不断地涌出士兵,这一万弓弩手是作为掩护,由大将秦琼统帅,而负责攻城的是杨思恩率领的四千重甲陌刀步兵,他们也坐在壕沟里等待着进攻的一刻。
在一群重甲步兵中间,放置着一根长五丈,直径超过三尺的撞城槌,这根撞城槌是用晋阳宫的一根大梁做成,是从豫章郡采伐来的千年铁木,重达数千斤,前端装上jīng钢撞头,两侧下端各装了两百只抓手,必须用两百名重甲步兵才能抬动它,这种撞城槌一击之下有万斤重力。任何城门都支撑不住它的撞击。
尽管壕沟里挤满了一万四千人,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壕沟里静悄悄的,即使有人忍不住咳嗽,也会低下头,用手捂住嘴,尽量不出声音,唯一烦扰士兵的就是蚊虫。这里闷热cháo湿。大量蚊虫叮咬士兵,使他们不停地用汗布驱赶这些令人厌恶的吸血鬼。
在两里外,三万骑兵已经列队就绪。长矛高举,战刀出鞘,一双双冷峻的目光注视北城。等待着城门洞开的那一刻。
时间渐渐到了一更时分,攻城的时刻到了,十五名黑影动作异常迅捷地奔向北城门,一万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这是十五名武艺高强的斥候,他们用长木板搭上护城河,迅速过了河,身子贴着墙根,他们每个人都背负了三袋火油。将火油从身上卸下,却没有着急行动,其中两人如猿猴一般攀上了吊桥。
吊桥是这座攻城战的关键,只有放下吊桥,才能进行城门的冲撞,但吊桥宽厚而沉重,结实的木板厚达半尺。两根手臂般粗的铁链从城头伸下,牢牢地扣住吊桥,将吊桥高高拽在半空。
任何事物都有弱点,这座吊桥也不例外,它的弱点就在铁链扣住吊桥的两颗铁楔子。铁楔子深深插进木板中,在外面还箍一道生铁圈。生铁圈上打孔,让铁楔子从孔中穿过,这样即使木头朽坏,铁楔子也不会脱落。
但北城门吊桥因为年久磨损,铁箍上的孔已经被磨断,这样一来,将铁楔子从吊桥中拔出来就成为可能,隋军斥候现了这个细小的漏洞。
正是这个细节使杨元庆最终决定攻打北城门,或许,这就叫细节决定成败!
两名斥候攀上吊桥,他们用短铁棍慢慢撬动铁箍,铁箍一点点上移,脱离了铁楔子,没有了铁箍支撑,两颗铁楔子有点扣不住沉重的吊桥,出吱嘎声,吊桥微微晃了晃。
两名斥候一翻身,钻到吊桥下面,用脚钩住吊桥,取出雪亮的锯子,一名斥候回头做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可以行动了,其余十三名斥候将火油从城门下端的缝隙里慢慢注入,一块木板挡住它们不外流,火油便顺着缝隙流进了城内。
与此同时,吊桥下的两名斥候渐渐将铁楔子边缘的木板锯开一条裂缝,裂缝的出现使铁楔子再也扣不住厚重的吊桥,‘嘣!’地一声巨响,左边的铁楔子脱出,又长又粗的铁链像长蛇一般飞向天空,吊桥豁拉拉地向左倾斜。
吊桥倾斜的巨大响声惊动了城上的守军,“是谁!”一名守军探头出来观望,一支毒弩箭却闪电般shè来,守军一声闷哼,软软倒在城垛口上,却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人,他见同伴被shè死,惊得大喊起来,“快来人啊!”
在喊声中,右边的铁链也飞上天空,紧接着‘轰!’地一声闷响,吊桥重重地落在护城河,溅起大片水花。
吊桥落下就是信号,两百名重甲步兵将撞城槌从壕沟里搬出,两边各站百人,前后两层,双手紧抓住槌身上的把手,又有两百名重甲步兵举起巨盾掩护,
撞城槌就俨如一只巨大的百脚虫,开始向城门冲过去,这时城墙上的jǐng钟敲响了,‘当!当!当!’异常刺耳,上万名睡在城头上的守军被惊醒了,他们纷纷向北城奔来。
今晚在城头当值的主官是卫尉少卿刘政会,他已经明白大事不妙了,丰州军在夜间动了进攻,他急得大喊:“速去通报夏侯将军!”
刘政会奔到城墙边,正要探头下望,一支箭呼啸飞来,从他额头上擦过,惊得他一声冷汗,他急忙回头喊道:“投石机抛shè!”
“使君,外面看不见!”
“看不见也给我shè!”
一架架投石机吱吱嘎嘎地拉开了,黑暗中士兵们看不见城外的情形,一块块巨石飞shè出去,毫无目标地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