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喜欢在腌制的时候加几滴下萨克森州生产的梨酒,这样一来,腌好的酸菜有一股清香的梨味,吃起来更加清脆可口。”
“啊,酸菜居然可以这样吃……真想现在就试试——你要的月薪是多少?”沃纳夫人显得急不可耐。
“夫人,既然是临时性质的管家,我可以不要求正式的薪酬……”
沃纳夫人喜出望外,立刻不顾礼貌的插嘴:“说实话,我们需要的管家,可能跟阿贝尔的不一样,我们只是需要一位厨师,一位可以接送孩子的司机,以及一位负责清洁打扫的仆人——我不知道这么说是否侮辱了你,但我们还没有富裕到需要专人打理财产的地步。”
“没关系”,王成显得很坦然:“夫人在这段时间可以寻找自己的新管家,我也同样,有了这段缓冲时间,对我们彼此都好。”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周一可以上班吗?”
王成微微鞠躬:“愿意效劳。”
中介所经理适时插话:“那么,这份活儿属于临时帮忙性质,我就不在施罗德先生的服务履历中登记了,如果你们双方谈好了,那就过来签约吧。不过,夫人,我要提醒你:即使是临时工作,阿尔雷.施罗德的薪酬等级依然很高,这是行业工会规定的,无论你们之间最终协商的数目是多少,对外你必须宣称全额雇佣了阿尔雷.施罗德,否则,工会……你知道,工会的人很敏感,一旦他们知道有人自愿降薪,那么……”
沃纳夫人充满歉疚的望着王成:“当然,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施罗德先生,真的很遗憾,请让我再次感谢你的帮助,我愿意按通常保姆的两倍薪酬雇用你,可以吗?”
王成彬彬有礼的点点头:“如你所愿。”
沃纳夫人这是另辟捷径,她知道与其跟王成一点点谈薪酬,那么王成的薪酬即使打对折,恐怕也高昂的让她付不起。而她要雇的仅仅是保姆,或许比保姆的活儿更严苛一点,那么她支付保姆两倍工资雇王成,也算对得起后者了。如果王成肯答应,那她权当自己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奢侈享受,享受几个月贵族服务……没想到王成答应得很爽快。
沃纳夫人感激地看向王成,继续说:“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家日常恐怕要做两套餐,我丈夫喜欢清淡的,不加或很少加香料的食物,我和我儿子则需要正常的餐饭。 我丈夫不喜欢使用香水,或者任何带香味的清洁剂……”
王成简单的回答:“这没问题。”
“那么,我没有问题了……施罗德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成显得很随意:“就这样吧……可以签约了吗?”
沃纳一家所住的楼房是一栋古老的建筑。汉堡的大楼,楼龄五六十年都算年轻。这栋建筑始建于二战时期,算起来大约有七十年了,在此期间这栋楼曾经过数字化改建,增加了网络通讯设备,但这种改建也仅仅是在电缆通讯井里玩花样,住户的房子丝毫未动手脚。沃纳一家的地板是旧的,地毯是旧的,胡桃木的家具也有半世纪历史,不过,看得出,这套房子经过精心打理,房屋的家具虽然古老,却一点不残破,反而因为古老,让这座房子充满古色古香的味道。
王成看着脚下的地毯,想起曾看过的一本书中讲到“阶层差距”:住高楼大厦、家里都是崭新现代化家具的人家,见到别人家里拥一张旧地毯,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因为前者意味着社会等级高,意味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后者意味着暴,意味着没文化,意味着当自己还在收集古老地毯当做投资时,别人早已把这古董不当回事地踩在脚下了。
当然,这也同时意味着自己还需继续攀越阶层鸿沟……
沃纳一家是中产阶级,他们往上数三辈都是中产,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居然能积累如此深厚的底蕴,能够拿半世纪前的家具、地毯随便使用,这至少说明沃纳一家从父辈起工作就很稳定,能够保证他们持续拥有这栋房子、这些家具……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当做管道疏通目标?
有历史的家具、有历史的房子,打扫起来格外费劲,不仅要擦去家具上的积尘,还要小心不破坏这些老古董……
应沃纳夫人的要求,王成提前一天上岗了,当沃纳夫人在周一清晨醒来的时候,王成已经在房内干了两小时,他用铜丝刷一点点清理门框上的积垢,他做的非常认真,动作轻柔的像在修复艺术品,沃纳夫人站在一旁看痴了,这哪里是干活儿,分明是在舞蹈吗?王成的每个动作都带着舞蹈般的优雅,经他擦拭过的门窗,简直相信的一般闪闪亮。
“天呐,阿尔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老房子……我可以叫你阿尔雷吗?”沃纳夫人双手互攥着,双臂紧紧贴在胸前,一脸惊叹地说。
“当然可以”,王成跳下了凳子,开始收拾手上的工具:“夫人,早饭已经做好,您与沃纳先生的车辆已经准备好了,沃纳先生的汽车开动时有点异响,因为时间紧迫,我只来得及给门窗密封条打了一层蜡,沃纳先生如果觉得这异响无法忍受,我来预约修理。”
“阿尔雷,你居然还懂修车……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啊哈,我先生今天不开车,他要去瑞士,需要你开车送他到机场,早饭要提前一小时……来得及吗?”
“没问题,饭菜马上端上桌子……”,王成已经收拾好工具,他彬彬有礼的拎着工具与凳子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