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王尚书已经候在了殿门外,您看……”王诚站在殿中,对着那脸色铁青,眼中凶光四溢的朱祁钰小心翼翼地道。
“他还有脸来见朕?他不觉得丢脸,朕都替他丢脸,朕不见!”听到了王诚的禀报,朱祁钰目中厉光一闪,怒火腾腾腾地又再次暴。
倒是兴安在旁边接了口劝道:“万岁爷您可千万息怒,说来,王尚书这么做,的确显得有些辜负万岁爷您的信任,可是,他毕竟对您忠心耿耿,陛下您交待的事,王尚书向来是执行到底,兢兢业业地为了万岁爷效力啊。哪像那些朝堂中的官员们,根本就不把万岁爷您的话放在眼里。”
朱祁钰的脸色略显得缓和,可是口气仍旧很是愤然,“哼,若非如此,朕今日早朝就治了他的罪了,哪还会替他说话,为他周旋?!”
“万岁爷您的一片仁善之心,天下皆知,王尚书自然也是知道的。老奴虽然读的书不多,却也知道有句老话,叫做:彼若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兴安呵呵一笑,又再进了一言。
朱祁钰抚了抚手上的玉扳指,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让王卿进来罢。”
“罪臣王文,参见陛下。”面容枯稿,一副霜打蔫茄子似的王文入了殿之后,就向着朱祁钰长拜请罪。
“哼,既然你知道犯了错,那昨夜就该及时阻止家奴行凶。哪怕是出了事之后,你能够及时地作出决断,又焉会有今日这般的被动。现如今,此事已然是朝野皆知,你就算是认再多的错,又有何用。”一提到这事,朱祁钰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才刚刚把这位自己看中的得力干臣给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就是希望他能够替自己去跟那老王直撞班夺权,争取把那吏部给控制于手中。那时再加上已为自己所用的内阁,那原本不受自己意志所左右的朝庭,将会受到自己的控制,那么,自己就不会像现在一般,像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君主一般。
王文一脸悲苦,拜伏于地,对于朱祁钰的一番斥责,他只能打掉了牙也得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不为啥,就因为现在回想起昨天晚上生的一切,自己昨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丢脸?
打了人,自己当时没有及时的制止,这是其一;自己当时又太好脸面,不愿意当着一干被自己宴请的下属丢脸,反而还与那些人起了一番争执,这是其二。
但是,王文的的确确没有想到,此事何以闹得如此满城风雪,其实,那些清流也不是没有与其他的官员生过争执,也不是没有挨过勋贵家纨绔子弟的揍,可是,事情向来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可别忘记了,自己是谁,堂堂的内阁要员,更是为中央六部尚书之,雅称大冢宰的吏部尚书,那些昨天夜里被揍的清流,亦属于自己的管辖之内。
再说了,昨天夜里,那些家奴下手也是有分寸的,绝对没有缺胳膊断腿的事儿生,毕竟,他们终究知道自家的主子乃是朝庭的大员。虽然打人可以泄愤,但是,要是闹出了人命官司,那可就等于是在毁自家主人的前途。
这也是王文何以今日上朝之后,大脑就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原因,直到现在,他仍旧是想不通,想不明白,事情的展实在是太过出于自己的预料了。
“好了,还不起来?!”说了半天,嘴角都冒了白沫的朱祁钰看到王文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只得悻悻地拂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低喝道。
那王诚看到王文走神,急扯了他一把,王文这才惊醒了过来,赶紧谢恩,站起了身来,可是,一时之间,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到王文如此,朱祁钰颇为不悦地道:“王卿,汝既来见朕,莫非连话都不准备说?”
“回禀陛下,臣知道让陛下您失望了。可是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王文再怎么的,终究也是官场上混了多年的大佬,如今一旦恢复了理智,自然是现了其中的不对。
“昨夜之事,臣的确错处颇多,臣不敢不认,也甘愿俯认罪。然而,昨夜这样的事情,过往我朝也不是没有生过,可是,能够闹成这样的,却只有此次。臣心甚疑之。故尔,此来,一是向陛下请罪,二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王文再次拜下,昂向着朱祁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