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来!”
叫作半夏的家伙喊了一声,带头顺着树林往前走去。
骨冦挥手驱赶,不容置疑。
班华子则要温和许多,面带微笑,不急不慢,颇有几分长辈的风范。
众人不敢怠慢,随后往前走去。
无咎趁机走到班华子的身旁,送上一个讨好的笑脸:“前辈,我云霄阁所在何方,仙人几何,好歹知晓一二,也好与家人炫耀……”
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山里小子,神情举止,话里话外,透着懵懵懂懂的向往。
班华子仿佛流连于山谷的风景,独自落在众人身后。他循声回,摆了摆手:“一朝入仙门,一世尘缘灭。你还想回家?呵呵……
他笑得仿佛邻家的大哥,笑得高深莫测。
无咎依然不愿作罢:“前辈……”
班华子摆了摆手,似乎失去了耐心:“大庭广众之下,有幸踏上云板飞天,对于两位的家人来说,已是莫大的荣耀!”他冲着无咎上下打量,复又换上笑脸:“我云霄阁,固然名头不小。怎奈贺洲仙门众多,说起来倒也寻常。莫再耽搁,稍后便知……”
无咎连连点头,转身紧走了几步,却眼角抽搐,两脚有些软。
虽然早有猜测,却始终不明所以。恰见班华子与神洲人氏相仿,为人和善,这才蓄意套话,谁料蓦然之间还是叫人始料不及而难以面对。
贺洲?
天下有四洲,神洲、卢洲、部洲与贺洲。且仙门众多,人种迥异,所言的贺洲,必是其中之一。
真的来到了域外?
此处人种风貌迥异,且仙门众多,可不就是域外,根本毋庸置疑。
一旦明白置身所在,此前尚存的几丝疑惑顿时豁然开朗。先是以人骨大弓,射破结界;借助天劫,灭杀叔亨。又以精血命魂融入神剑,终于逃出了神洲。而之所以能够侥幸逃生,或许与《天刑符经》有关。那不仅仅是一片凝练命魂的经文,而是渡劫的法门。当年的苍起,或许就是葬身于天劫之下,只因没有来得及修炼《天刑符经》,致使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而我既然渡过天劫,我的修为哪里去了?
还有九星神剑,历经雷火,重新铸造,算是真正属于自己所有。眼下此时,同样的不见踪影,又是为何……
“就地歇息,稍候片刻!”
随着吩咐,众人在一片空旷的山坡上停下脚步。而远近依然山林莽莽,全无半点仙门的气象。
勾威与四个来自瞰水镇的伙伴渐生疑惑,忍不住问道:“前辈,何不继续赶路,莫非仙门距此遥远,还要何时方能抵达……”而他尚未凑近那三位前辈,便遭到叱骂:“滚回去!再敢啰嗦半句,打断双腿扔在此处!”
不管是从天上扔下来,还是打断双腿就扔在这大山深处,下场没有两样,都是死路一条。
勾威等人吓得脸色惨变,口称恕罪连连后退。
无咎倒是随遇而安,就地坐在山坡上。阿熊只当他是主心骨,再也不肯离开半步。
“哥,那三位前辈愈的吓人……”
“嗯,想家啦?”
“不……”
“修仙之人,均为不要爹娘的无情之辈!”
“我没说不要爹娘……”
“修炼艰难,倒也罢了;皓百年,更是寻常。且朝不保夕,随时都将藏身于荒山野谷之中。我且问你,你既不能报答养育之恩,又要来爹娘何用?”
“我……我只想飞……”
“想要飞,便要足够的轻。而亲情太重,肉体太沉,唯有抛下爹娘,方能飞得起来!”
“我……”
“呸,胡说八道!”
五个瞰水镇的年轻人退到近前,恰见无咎话语晦涩难懂,其中的勾威暗暗不忿,扭头啐了一口。
无咎的两眼一瞪:“狗东西,我揍你!”
勾威哼了声,转过头去。他吃过亏,不得不暂作忍耐。好在那三位仙门前辈站在十几丈外窃窃私语,并未理会身后的动静。
阿熊却怕再惹麻烦,忙道:“哥,你懂得真多!”
无咎咧嘴微笑:“嘿,听说而已!”
便于此时,半天上又飘来一片白云。不消片刻,山坡上多出十几道人影。三个中年修士之外,余下的均为年轻男子。看情形与这边的彼此相仿,至于究竟如何有待分晓。而班华子三人果然与对方的修士熟悉,各自迎上前去,并含笑寒暄,相互挥手致意。
须臾,班华子三人返身走了过来,皆春风满面的样子,各自的手上还多了几块亮晶晶的小石头,
半夏与骨冦与班华子递了个眼色,双双踏剑而起。
班华子则是掂量着手中的小石头,笑道:“尔等跟随姜玄三位前辈,前往仙门。我三人另有要事,就此告辞!”言罢,他的脚下也是剑光闪动而飘飘欲飞。
阿熊以及瞰水镇的五位年轻人,皆冲着飞剑瞅着稀奇。至于跟随何人前往仙门,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而无咎却是神情错愕,冲着班华子喊道:“这位前辈,为何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