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爹娘……
无咎的嘴巴半张,如痴如呆。
仿佛寒冷的夜中,回到了温暖的家,又如疲惫的浪子,寻到了温暖的依靠。
他的两眼闪动泪光,慢慢迎上前去。
而慈祥的爹娘,竟然举起了利刃……
无咎顿如炸雷轰顶,神魂失守,愣愣看着走进的人影,任凭那寒光闪闪的利刃刺向胸膛。而与之刹那,他心头一凛,禁不住连连后退,又仿佛绝望难耐,慌乱看向四周,满脸的痛苦与挣扎。
夜色山岗,还有几群人影。冯田、阿述,以及阿三的情景,也相差仿佛,不是遇到了家人,便是遇到了双亲。而冯田与阿述,在稍稍彷徨之后,挥舞拳头继续往前。即使阿三,也举起石头,恶狠狠砸向他的爹娘……
“如此阵法,恕不奉陪。哪怕死在阵中,怪我倒霉!”
无咎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迷蒙的心魂,豁然清醒过来,随即猛然转身,将所有的幻象抛是身后。他便如放下了所有负累,只管甩开大步轻松而去。
以至亲至情,来糟蹋人性,明知是假,他也承受不来。或也迂腐,或也痴傻。而他有他的恪守,他有他的坚持!
而与之瞬间,景物骤变。随即光芒消散,山顶四周,扶余大殿,以及殿前的情景如旧。
无咎停下脚步,冯田、阿述、阿三也在不远处东张西望。
阿胜长老走到场中,举手禀报:“两位师叔,此番共有三位千慧谷弟子闯过阵法!”他的话语中带着愉悦,又抬手一挥:“尔等小辈,上前听候落!”
十位弟子,聚到一处,又站成一排,纷纷躬身行礼。
无咎被挤到了边上,也不介意,无喜无悲的样子,却又难免郁闷不已。
以禁制幻象,牵动人欲,使人防不胜防,又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之前倒是小瞧了“三绝阵”,而不管怎样,终究还是输了,不知又将迎来怎样的下场。虽说无怨无悔,而想要的灵石却是无从着落啊!
“阿胜,你送来十位弟子,可得百块灵石。其中三人闯过阵法,再加三十块灵石与三瓶丹药……”
泰信话音未落,阿胜已是满脸的喜色。
无咎循声看去,恍然大悟。
我的天呐,我还在愁眉不展,却不知正在帮着阿胜赚取了百多块灵石。也怪不得让我充数,原来他并非德行高尚,而是每选送一位弟子,便可得到十块灵石的赏赐。嗯,又是套路……
“三位过关的弟子,为百济峰菁英,须悉心调教,一月后送往星海宗。余下的七位弟子,则由各洞酌情认领!”
泰信吩咐之后,站起身来:“冯师兄,可有话说?”
“呵呵,三位弟子过关,着实出乎所料!”
冯宗起身笑道,抬手一指:“那位叫作冯田的小辈,与我同姓,我很是喜欢,不妨来我洞府,我与你指点一二!”
一位前辈如此关照一个刚入门的小辈,乃是格外的青睐与恩宠!
阿胜急忙眼光示意,口中催促:“还不拜谢……”
冯田不失时机往前一步,恭恭敬敬垂应道:“多谢师祖垂爱!”
哎呦,莫说同来的千慧谷弟子眼馋不已,便是阿三、阿述也是羡慕嫉妒恨!冯田不过是刚刚入门,便得到前辈高人的提携,可谓一飞冲天啊,从此以后前途无量!
无咎早已忘了郁闷,却又满脸的疑云。
不是拜入百济峰,便成为了元天门弟子吗?缘何又冒出来一个星海宗,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无咎忍耐不住,扬声问道:“弟子闯过阵法,为何不得前往星海宗?”
与其想来,不管星海宗是何名堂,借机一探究竟。而晚辈与前辈同姓,便能得到格外关照,这说法也太勉强了,除非他二人是亲戚。如此牵扯私情,有失公允啊!
不过,一个晚辈弟子,竟敢质问前辈,也着实不多见。
扶余殿前,顿然一静。
阿胜叱道:“放肆——”
叫作泰信的老者也是面带不悦,随即便要作。而他身旁的冯宗却是抬手阻拦,转而扶须笑道:“你是无咎?我正要问你,你是否贺洲人氏,缘何造下如此多的杀孽?”
没事找事,当如眼下。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均在监视之下,又何必多嘴而自找麻烦呢!
无咎始料不及,愕然道:“前辈,此话怎讲?我乃瞰水镇人氏……”
冯宗长着人族的相貌,尤其头顶髻,浑如神洲仙门的修士,只是服饰迥异,且话语莫测:“此前你救助同伴,绝非草莽之风。随后在阵法之中,你所斩杀的亡魂,为数众多,且均为外族。而你又一改狠辣果敢,致使最终功亏一篑。毋庸置疑,你当有一番来历!”
阿胜回过头来,瞪着双眼:“师叔,他乃粗鄙之辈,四肢健壮而已,弟子惜才,故此……”他怕担责,先行辩解。
泰信不明所以,出声打断:“你不用分说,让他从实招来!”
无咎张口结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