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议题进行了大半,付罡庭自始自终脸上都挂着淡淡地笑容,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杨金花的问题就要在这次常委会上进行讨论了。
“下面谈一下邙北市法院的问题。”刘驰环视了一下会场。说道:“前天的书记办公会上,长风反映他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举报邙北市法院存在某些问题。这件事情我让一磊同志去调查了一下。一磊同志,你来介绍一下调查地情况。”
张一磊打开了笔记本,看了看刘驰。说道:“刘书记,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举报信中反映的事实基本上存在,只是在一些细节上还有一些出入。我现在向大家汇报一下。”
应该说。张一磊汇报的基本上还是符合事实的,只是在某些地方稍微修饰了一下,为杨金花遮了不少丑。张一磊汇报完毕之后,刘驰就说道:“现在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大家都谈谈,对这件事情是个什么看法?”
会场上陷入了沉默。很多人都以为,会议的高潮是争论,认为唇枪舌剑才是会议的高潮。是会议最精彩的部分,实际上是错了,是他们不不懂会议。会议上真正地高潮不是那些唇枪舌剑的交锋,而是那恰到好处的沉默,在很多时候,沉默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这才是会议地真正的高潮。
沉默难道真的是沉默吗?不是。沉默是一个给所有人整理思绪。划分立场的机会。在沉默中,有人会妥协。有人会转向,有人会思考,有人会愤怒,也有人会真地失语。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种态度,而正是沉默,让他们把这种态度,把他们自己暴露出来。无论是什么问题,暴露出来总比隐藏起来好!
付罡庭沉默了有两分钟,轻轻咳嗽了一声,准备说话。这两分钟是正好,是恰到好处的。如果他沉默太久,别人会误解他不敢说话;如果他没有经过这个沉默,别人又会认为他其实是早坐好了准备,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所以沉默也是把双刃剑,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让自己无法收场,只有这样不长不短恰到好处的沉默,才能让付罡庭可以进退自如,让别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说起这个举报信啊,大家都应该不陌生,天天和它们打交道嘛!”付罡庭呵呵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现在的老百姓都不简单啊,不管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学会了动不动就写举报信。就拿我来说吧,每天至少都要收到十几封举报信,且不说阅读这十几封厚厚的举报信会占去我多少时间,就说应该怎么对待这些举报信吧。究竟该怎么办呢?查,还是不查?不查吧,举报信一封接一封,言之凿凿,有根有据的,仿佛都是事实一般,可是如果一封一封地去查,我们就会现,很多信其实就是夸大其词,甚至是捏造事实故意造成耸人听闻地效果。我们这么一查,会挫伤干部的积极性,打击下面干部搞工作的热情啊!大家都知道,搞经济建设一定需要一个安定团结、稳定的环境,这一封举报信、两封举报信的一查,安定团结的环境没有了,人心也乱了,还办什么事情,还搞什么经济建设?我看写这些举报信的人多数都是在别有用心啊!”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针对一磊同志。”付罡庭看了一下张一磊,“我刚才说的只是大多数情况,具体到邙北市法院这个问题上,可能还是有些区别地。刚才一磊同志已经汇报了,把整个事件已经调查地很清楚了。那么我就针对这个情况说两句吧。”
“据我了解,杨金花同志还是个很不错的同志,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地事情,竟然会私驾扣押车到外面去,这太不像话了!对于这个事情,我的一件是要本着严肃认真、教育后人的态度进行处理,而且一定要处理到位,不能对这种违纪行为进行姑息纵容。”付罡庭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具体该怎么处理,还是请刘书记拿个意见吧!”
付罡庭言完毕后,会场上有陷入了一阵沉默。应该说,付罡庭这一套太极拳打得还是很不错的,避重就轻地把杨金花的问题归结到一个私开扣押车上去。而对于那些殴打李焕文,把李焕文强制性送到精神病医院去的行为压根就没有提,更没有提杨金花在李焕文的案子中徇私舞弊的行为。这拳头高高的举起,却轻轻地落下,姿态拿捏只巧妙,实在让人叹服。而且付罡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有人提出异议,那么就是与他付罡庭过不去了。
钱兆均低头看着材料,心中盘算着究竟该站在哪一边。这时他感觉到刘驰的目光投向了他,他知道该他言了,再等下去,刘驰可能就会点名了。
“付书记的话很有道理,振聋聩,让人深思啊!”钱兆均把材料合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具体到杨金花同志的问题上,我觉得还是要尊重事实,不能说因为杨金花同志一直以来表现不错,就可以忽略她在李焕文案件中暴露出来的严重问题。身为领导干部,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杨金花在这件案子中工作方法简单粗暴,我认为这种倾向值得我们警惕,我建议政法系统要举一反三,进行深刻排查,看还有没有类似李焕文这样的事件的存在。”
付罡庭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他当然明白,杨金花的问题远非李焕文案子这么简单,杨金花在法院干了太多愚蠢的事情。这个李焕文的案子还可以通过种种方法来掩饰,可是如果在政法系统进行大排查,排查出杨金花的其他问题,那可不是说想掩饰就能掩饰的过去的。付罡庭抬头望了一眼钱兆均,钱兆均什么时候和赵长风坐在一条板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