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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二渡淮水

从荆州到扬州,马跃一路攻城掠地,大军所到之处,士族门阀的家奴私兵被斩杀殆尽,资财粮秣被掳掠殆尽,不过与以前八百流寇时期大肆杀戳士族门阀不同的是,这一次马屠夫连人都抢。

一路杀来,像甄逸这样的士子家族至少已经掳了上百家了,甘宁的锦帆水军用了整整两艘楼船才能全部装下这些士子家族的人员。雄心勃勃的马屠夫准备通过水路将这些士族连同劫获的粮秣运回关中去。

然后以这些掳去的士族为基础,培养出新的士族。

要培养新的士族,就必须对这些掳去的士族重新进行整合,而通婚无遗是最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整合方式。

比如甄逸,只要强迫他的五个女儿嫁给马跃麾下的亲信大将,或者干脆马跃自己纳娶,就能让甄家的前途与马跃集团的兴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就算甄逸自己不想在马跃手下当官,可将来他的孙子辈呢?这些生在关中、长在关中的子弟,能否还像甄逸一样对马屠夫深恶痛绝,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甄逸惨然道:“马跃,屠夫!就算你使出天大的手段,老夫也绝不会助纣为虐。”

“到了关中,甄大人有的是时间做出明智的选择,本将军绝不强人所难就是。”马跃说此一顿,霍然转身向肃立身后的江夏贼陈虎道,“陈虎,除了甄姜小姐,将甄大人一家老小押上大船。给本将军看仔细了,若要出了半点差错,本将军唯你是问。”

陈虎厉声道:“请主公放心。”

“报……”陈虎刚刚押着甄逸一家离去,忽有小校匆匆奔上城楼,疾声道,“主公,不好了!李蒙将军被人抓起来了!”

“嗯?”马跃闻言心头一凛,霍然转身死死地瞪着前来报信的小校,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校剧烈地喘息两声,急道:“李蒙将军奉主公军令,率领弟兄们扫荡盱眙县城周边的村镇,大军一路往南,洗劫了十余村落,劫得粮秣几十牛车,正欲运回盱眙城时,忽有探马来报前方有座很大的庄园,庄上极为富有,存粮极丰!”

马跃冷然道:“然后呢?”

小校喘息道:“然后李蒙将军便分兵一半护送粮秣回盱眙,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五百骑兵杀奔庄园而去,不想庄中竟有五、六百兵丁,而且行军布阵俨然正规军队一般,李蒙将军率军进攻,却中了奸计,弟兄们还有李蒙将军全被生擒活捉,只有小人拼死杀出重围,前来向主公报信。”

“五百西凉铁骑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五、六百庄丁!这该是怎样的一伙庄丁!?”马跃凛然道,“有没有问过附近的地痞,那庄主姓甚名谁?”

小校道:“问过,庄主姓鲁名肃,表字子敬,年仅弱冠!”

“鲁肃?”马跃蹙眉道,“年仅弱冠就就这么难缠了,将来岂不是更加厉害?看起来不像是个藉藉无名之辈,待本将军亲自去会会他!”

现在马屠夫手下缺的就是人才,遇上有本事的,不管有用没用都要先抓起来再说,就算不能抓去关中,也要把他杀掉,免得留给别人遗祸将来。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么?

洛阳。

西凉大军大踏步后撤,一直撤回了函谷关,十三路关东联军尾随而进,顺势收复洛阳,消息传开,各路诸侯弹冠相庆,都因为光复了东都洛阳而兴奋不已,遂纷纷上表请求天子还都洛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流言开始在关东联军中间流传开来。

深夜。

孙坚方欲就寝时,心腹谋士徐庶忽然叩帐而入。

见礼毕,徐庶低声问道:“主公可曾听到一些风声?”

孙坚道:“什么风声?”

徐庶道:“军中有人传言,刘表、李催、陈纪、许贡的南路联军已经全军覆灭了,马屠夫其实早已经率领三万铁骑从武关入荆襄,然后顺长江直下扬州,此时袁术治下的扬州各郡已经被马屠夫的三万铁骑杀得天翻地覆了!”

南路联军大败之后,李催直接被杀,刘表、许贡、陈纪三人害怕在天下人面前丧失颜面,又勉强凑了几千军队在襄阳北效设下一座大营,虚张声势,再加上曹操对消息的刻意封锁,天下人还不知道南路联军已经败亡。

孙坚蹙眉道:“许贡、陈纪两路大军若败,岂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不听也罢。”

徐庶摇头道:“庶却以为,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哦?”孙坚脸色一变,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徐庶道:“去年年底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操同时离开颖川,将中路联军交与袁骠骑(袁术)统率,此后直到春上三月,曹操才秘密返回,而大将军袁绍却至今未回,主公可知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操都去了何处?”

孙坚道:“去了何处?”

徐庶道:“据庶所知,大将军袁绍已经秘密返回冀州,而丞相曹操却是率领两万精兵去了一趟宛城。”

“袁绍回了冀州,曹操去了宛城?”孙坚惑然道,“这是为何?”

徐庶道:“大将军秘密返回冀州,想必是准备从北路威胁马屠夫的河套老巢。至于丞相曹操率军前往宛城,却很可能是预先知道马屠夫会率领偏师南下,准备在南阳截击,不过阴差阳错,马屠夫却从武关南出荆襄,曹丞相扑了个空!”

孙坚悚然道:“如果马屠夫果真已率三万铁骑从武关南下荆襄,南路联军恐怕真的已经战败覆亡,不过许贡、陈纪为何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这也正是在下所担忧的!”徐庶凝声道,“看样子,有人不希望袁术还有天下人知道南路联军战败,马屠夫三万铁骑已经肆虐扬州的消息啊。”

“谁?”孙坚厉声道,“谁的用心如此歹毒?”

徐庶冷幽幽地反问道:“还能有谁?”

“你是说~~”孙坚悚然道,“曹丞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公路将军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将军也从未得罪过他呀。”

徐庶凝声道:“可袁术将军是天下所有诸候中,除了马屠夫以外治地最广、人口最多、钱粮最丰、兵马最多的诸候!曹丞相隐瞒事实真相不报,既可以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可以借助联军打击西凉大军,可谓一石二鸟哇。”

“明白了。”孙坚凛然道,“元直,要不要把这些话转告公路将军?”

“那要看主公的志向是什么了。”徐庶说此一顿,幽幽说道,“主公如果甘愿当一辈子袁术的爪牙,就可以把这话转告他,可主公如果想成就一番霸业,成为匡扶汉室的重臣的话,就不应该将这番话转告袁术。”

“元直是说~~”孙坚凝声道,“任由马屠夫的大军在扬州肆虐?”

“对!”徐庶阴声道,“袁术过于强大对主公有害无益,如果能借马跃的屠刀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呢?而且,马屠夫肆虐江北还有个天大的好处,可以迫使江北的士族举家迁往江东,如此一来,主公治下的人才就兴茂了。”

孙坚道:“万一马屠夫跨江袭扰吴郡呢,又该如何是好?”

“主公不必担忧。”徐庶捋须微笑道,“眼下时近五月,江东大地很快就要进入一年一度的梅雨时节,西凉大军久在西北,熟悉了西北的干旱气侯,很难适应江东潮湿闷热的气侯,马屠夫如果足够明智,就不会贸然跨江进军江东。”

孙坚点头道:“嗯,元直所言甚是有理。”

“而且~~”徐庶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局势逐渐明朗,庶几可猜出马屠夫和贾毒士的全盘战略了。”

“哦?”孙坚欣然道,“原闻其详。”

徐庶道:“马屠夫麾下西凉兵及仆从蛮兵虽多达二十万之众,可真正可战的精锐之兵却不过数万,正面决战缺乏胜算,而且军中缺粮,难以与联军持久对峙,所以其战略的核心就是出奇兵袭扰侧后,迫使联军瓦解、撤退!”

孙坚点头道:“缘来如此。”

徐庶又道:“眼下马屠夫的偏师正在转战扬州,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还会继续北上寇犯徐州、甚至是豫州、兖州和青州,再加上西凉大军又撤出了洛阳,联军在攻克洛阳之后必然缺乏足够的进取之心,再闻听后院起火,十有八九会散伙退兵。”

“这也是曹操刻意封锁消息的原因吧?”孙坚道,“如果联军此时散伙退兵,西凉铁骑肯定会卷土重来,只凭曹操的军力,洛阳是肯定守不住的,洛阳若陷,曹操的兖州就将独力面对西凉大军的威胁,此后无论想做点什么事,都会感觉芒刺在背。”

“没错。”徐庶凝声道,“不出意外,曹操很可能会游说袁术牵头,率领联军攻打函谷关!只要打下了函谷关,曹军才有可能凭借雄关天险,将数十万西凉铁骑挡在函谷以西!如此,曹操才可高枕无忧。”

孙坚道:“我们该怎么办?是支持曹操,还是破坏他的阴谋?”

徐庶道:“以目前的局势看,联军很难一战解决马屠夫的威胁,因此有曹操坐镇兖州阻挡西凉军团的兵锋,对关东各路诸侯来说都有利无害。不过从长远看,曹操此人雄才大略,才能远胜袁氏兄弟百倍,陶谦、吕布之流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假以时日此君很可能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因此,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之剪除,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孙坚凝思片刻,问徐庶道:“曹操之患,能甚过马屠夫否?”

徐庶摇头道:“不能。”

孙坚咬牙道:“那就支持他。”

吕布大帐。

陈宫向吕布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如今洛阳已复,二十三路联军讨逆之战已经成功,联军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明日曹丞相大宴各路诸侯时,将军当以治地需要治理为由极力请辞,且记。”

吕布不解道:“公台之言差矣,今洛阳虽复,可马逆未除,讨逆之战远未成功。”

陈宫叹息一声,本想将曹操之谋(徐庶能猜到,陈宫也能猜到)道破,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曾与曹操主从一场,曹操能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便又打消了念头,喟然说道:“既如此,将军就当在下什么也没说过。”

盱眙,南山(今盱眙山)山麓。

有盱眙地痞手指前方的大山向马跃道:“将军,前面那山叫盱眙山,山下的村落叫鲁村,就是鲁肃的庄园了,鲁家虽然没人当官,可世代经商、资财丰厚,方圆百里都有他们的产业,庄上的农户也大多是其佃户。”

“嗯。”

马跃点了点头,游目望去只见鲁村北依盱眙山,西、南两面傍河,东面却是一片浩瀚的水田,此时正是春耕时分,水田里蓄满了水,田梗极为狭窄、泥泞难行,如此地势果然不利于骑兵行动,难怪李蒙会在这里吃了大亏。

马跃又问道:“这个鲁肃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地痞道:“这个鲁肃身高八尺,长的极是英伟,喜欢剑技骑射,为人也豪爽,因为家境殷富,鲁肃又命人置办器械甲胄,令庄丁佃户穿戴整齐,于农闲时在田边地头列阵训练,俨然一副官军气象。秋时还会呼朋引伴上南山打猎,雨时又会召集相熟好友于庄上讲习兵法,远近百里的少年郎都喜欢与他交往。”

“唔。”马跃随口问道,“都有些什么人与鲁肃交往?”

“很多,不过和鲁肃交情最好的好像只有两个人。”地痞道,“其中一个人称孙郎,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生就一身蛮力,一条铁枪使将开来,百十条壮年汉子也近不了身,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另外一个姓周,是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却抚的一手好琴。”

“孙郎?姓周?”

马跃摇了摇头,心忖不管有本事没本事,先抓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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