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娘们都不许骑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万一打起仗来谁管脚下是哪地儿,踩坏些许庄稼田禾又怎么了,犯得着吗?”
校场上的五千西凉老兵就像炸了锅一般,吵嚷起来,李蒙连声喝止却根本不能阻止这些老兵痞的喧哗,只得回头向马跃苦头摇头,马屠夫脸色一沉,大步上前往点兵台前一站,厉声大喝道:“都他妈的闭嘴!”
这一声大喝就像一柄锋利的钢刀,将五千凉州老兵的喧哗生生喝止。
“嚷嚷什么!?有什么好嚷嚷的?”马跃的目光刀一般掠过整个校场,厉声道,“不想当兵了是吧?那好,有谁不想当兵了,现在就可以滚蛋!本将军绝不留难,还每人给一千钱的谴散费!有谁想走?”
五千凉州老兵凛然噤声,再没人敢放半个屁!
先不说是否有人真想离开军队,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真的走,马屠夫的凶名你当是说着玩的,这厮不单对敌人狠,对背叛自己的部属或者友军更是残忍,公孙瓒父子的悲惨下场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马跃顿了顿,接着说道:“缴获的钱粮不归公,本将军哪来钱粮去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小?要是有朝一日你们在战场上战死了,你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让他们无依无靠,最后饿死、穷死?还是打算把本将军这百来斤肉大卸八块,拿去填饱他们的肚子?”
“……”
“连娘们都不让骑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话刚才是谁说的?”马屠夫冷唆唆地搜视着校场上的五千凉州兵,杀气腾腾地说道,“有种的就给本将军站出来!别他妈的躲在人群里当缩头乌龟。”
校场上鸦雀无声,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有人站出来。
马跃冷然道:“想要女人?容易呀,等打完了仗、攒够了战功,本将军立刻把你们打到漠北草原去,那里有成千上万的鲜卑女人等着你们,每个人至少分他娘的十个八个!不过,现在,你们都给本将军把胯下那四两肉加俩蛋给管好了,谁他妈敢触犯军纪,别怪本将军翻脸不认人!”
“至于最后那两条,本将军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不是对胡人用兵,而是对关东用兵!我们凉州军团是朝廷的官军,官军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保护汉人百姓的,而不是用来屠杀百姓的!战争是军阀与军阀、军人与军人之间的生死博杀,别他妈拿老百姓的人头充数,那不是爷们该干的事!”
“不过~~”马跃语锋一转,接着说道,“你们也不要泄气,凉州军团的军规固然是比以前更严格了,可对于有功将士的奖励也更丰厚、更正规了!以前干掉敌人没奖赏,现在每斩杀一名敌军士兵,就能获得一百赏钱!”
“阵前斩杀伍长以上军官,就能获得伍长以上相应的待遇,斩杀什长以上军官就能获得什长以上军官的待遇,依次类推,如果你们有谁能把曹军大将斩落马下,本将军二话不说,就拜你为凉州大将。”
“那小人要是把曹操干掉了呢?”
“你小子要能把曹操斩落马下,那本将军立马让出平西将军的位置,让你来坐!”
“哈哈哈~~”
五千凉州兵终于被马屠夫这一句给逗乐了。
寿春,曹军大营。
阁象在刘晔的陪伴下缓步走进大营,阁象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曹军底细,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刘晔道:“子扬,曹丞相不在营中吗?”
刘晔道:“丞相刚刚去了城南吴军大营。”
“哦?”阁象若无其事地问道,“曹丞相去了城南吴军大营?”
“嗨,还不是为了军粮的事。”刘晔道,“吴郡地小民弱,吴军眼看快要断粮了,而我军却是军粮充足,这不,丞相就主动押解了五万石粮食运往吴军大营去了,既然是盟军,有了困难自然应当互相帮衬才是,你说呢?”
阁象忙道:“咳咳,那是,那是。”
刘晔说完还伸手指着大营左侧,向阁象道:“伯如(阁象表字)你看,我军的粮草就堆放在那里,都够吃上一年半载的,再说这阵子阴雨连绵,反正放着也是霉烂掉,还不如送给吴军做个顺水人情呢,呵呵。”
阁象心中一惊,顺着刘晔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曹军大营左侧有几个高高隆起的小山包,底下垫着半人高的木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油布,有几处油布被大风吹得敞了开来,露出底下堆放得整整齐齐的布袋。
还有伙头军正从里面往外搬运布袋,有个伙头军不小心弄散了袋口,里面的谷米顿时哗啦啦地洒落了一地,阁象这才深信不疑。
阁象正看得心惊时,刘晔却亲热地上前执住他的手臂,笑道:“伯如,你我已经十数载未见了,此番重逢不谈政事,只叙旧情,走。”
“呵呵,只叙旧情,只叙旧情。”
阁象神思不属,神色木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刘晔进了曹军大营。
河北邺城,袁绍大将军府。
袁熙匆匆进了大厅,向袁绍道:“父亲,探马回报,曹操、吕布、孙坚三路联军已经兵临寿春城下了,虽说二叔多行不义,可父亲与其终究兄弟一场,是不是派兵佯攻东郡,迫使曹操从寿春撤兵?”
“唉。”袁绍叹息一声,摇头道,“公路倒行逆施,致有今日之祸,为父若兵相救,恐招天下人非议。”
“主公所言极是。”田丰附和道,“篡汉自立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个时候避嫌唯恐不及,又怎可兵救援?纪以为,主公不但不应该兵救援,还应该上表朝廷,主动请缨兵青州征剿黄巾余孽,以向朝廷表忠心。”
“唉。”袁绍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寿春,金鸾殿。
阁象神情黯然,向袁术道:“陛下,曹营中粮草堆积如山,足以维持联军数年用度,如若一味困守,没等联军粮尽,寿春城内就先断粮了。”
“啊?”袁术吃了一惊,失声道,“这便如何是好?”
“陛下,事到如今已别无良策,只剩突围一途了,在这寿春城内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凶险。”金尚道,“好在庐江还有刘勋将军数万精兵,陛下若能成功突出重围,驾幸庐江,成军尚有一战之力。”
袁术长叹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突围吧。”
“臣遵旨。”金尚拱手一揖,又问道,“臣这便安排军队从西门突围。”
“西门?”袁术脸色一变,沉声道,“不,万不可从西门突围!”
金尚不解道:“这是为何?”
袁术蹙眉道:“大军若是从西门突围,那不是摆明了告诉曹操、吕布和孙坚,朕要前往庐江吗?万一曹操、吕布、孙坚等辈分兵埋伏在朕前往庐江的必经之路上截击,又该如何是好啊?”
金尚道:“臣愚昧,还请陛下明示。”
袁术凝思片刻,沉声道:“这样,留下一万军队继续坚守,其余四万军队全部从北门突围,突破曹军大营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爱卿率领前往南阳以吸引联军注意,朕则亲率另一路军马前往庐江,如此一来,朕便能摆脱三路贼兵的截击。”
寿春城外,曹操中军大帐。
荀攸微笑道:“如果不出意外,袁术只怕已经在安排突围了,现在唯一的疑问是,袁术究竟会选择哪个方向突围?”
程昱道:“袁术如果突围,只有一处可去那就是庐江。”
曹仁道:“庐江在寿春西南,这么说袁术会选择从西门或者南门突围?”
曹操与郭嘉相视一笑,摇头道:“不,以本相对袁公路的了解,此君一定会从北门突围,然后兵分两路,一路会大张旗鼓往汝南方向逃窜,摆出亡命南阳的架势,另一路则会偃旗息鼓潜往庐江。”
“袁术若是集中全部兵力向庐江强行突围,我军未必能拦得住,可如果兵分两路的话,那结果就截然不同了。”郭嘉洒然一笑,走到大帐正中手指悬挂屏风上的军事地形图向曹操及诸将说道:“我军可在此处设伏,必可一击奏效。”
曹操朗声道:“曹仁、曹洪、于禁、曹纯、藏霸何在?”
曹仁五将闪身出列,并排立于曹操身前,厉声道:“末将在。”
曹操道:“各率三千精兵前往黑风谷设伏,待袁逆叛军进入峡谷,则伏兵齐出截住厮杀,记住,绝不可走漏任何一人!”
“遵命!”
曹仁五将铿然领命,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云长。”曹操最后把目光转向关羽,和声道,“袁逆率大军离开寿春之后,城中守军势必士气低落、兵无斗志,此时云长可集中兵力猛攻西门,定要抢在吕布、孙坚两军之前攻入寿春城内。”
关羽昂然应道:“请丞相放心,末将绝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