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披风铁甲兵士,押着他们几人出了昌平楼,往南门走,返回军营,四个铁甲兵士在前,四个在后,四个在中间,把他们围在当中,沿天龙城的南北大街慢慢往外走。
一路上,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这些黑披风的铁甲兵士,他们都知道,是执行军法的,显然,这些家伙是犯了军法。
他们有的惋惜,有的幸灾乐祸,这些大兵,个个煞气逼人,威风凛凛,也有这么一天,真是痛快!
熊四海神情平静,一边与赵胜利哈哈说笑,毫无忧虑。
小鹤愤愤骂人,这些飞骑营的小子,骨头忒软,一打不过了,就去告状,真不像男人,让人瞧不起。
老马神情淡淡的,不时附和两句。
冯大坤与蔡玉璋没说什么,只默默走路,唯李宝路,一脸担忧,不时扭头问蔡玉璋:“小蔡,不要紧吧,罚得会不会太重?”
他走几步,就唠叨一遍,蔡玉璋也好脾气,每次都摇头说不会。
他们穿过大街,出了南城门,回了兵营,直接进了明律堂。
李慕禅打量一眼,明律堂依旧,这没过几天,又进来了,扫一眼周围的人们,有几个熟悉的,迎上他的目光,露出惊异神情。
赵胜利众人打量四周,他们脾气怪,但对军法敬畏,不敢冒犯,一次没被执行军法。
对明律堂,他们久闻大名,觉得可怖,上次李慕禅回去后,他们好一番打听,听他轻描淡写的描述,颇为不信。
在他们眼中,明律堂无异于龙潭虎穴,进明律堂的人,很少能好好走出来,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折胳膊断腿。
如今他们一块进来,底气十足,倒不畏惧了。
熊四海大模大样的一扫周围,二十几个人过来一半儿,向熊四海抱拳行礼,口称“大哥”。
熊四海哈哈大笑,看一眼李慕禅,见李慕禅转头他顾,知道了他心思,便摆摆手:“好啦,大伙散了吧,别扰咱们清净!”
众人离开,与另外一些人低声说话。
熊四海转身道:“大和尚,你想清静,咱们单独要一间屋子,可好?”
李慕禅轻轻点头。
熊四海顿时吩咐老马,老马点点头,过去跟那些人说了一声,他们点头不已,很快回屋,拿了碗筷,到了另一间屋子,腾出一间屋子。
赵胜利哈哈大笑:“四海兄弟,果然威风啊!”
熊四海呵呵笑道:“我这是狐假虎威,大伙看在我姐夫面子上,让着我罢了,这我明白!”
赵胜利笑道:“你若没本事,大伙也不会买帐!”
众人来到假山前坐下。
“真不会有事吧?”李宝路小心翼翼的问。
熊四海哈哈笑道:“李子,你呀,就是个乖宝宝,这点儿小事算什么,放心,一定没事的!”
“这可是斗殴,罚得不轻呐!”李宝路道。
熊四海笑道:“这回,咱们会受罚,但轻得很,……咱们若败了,可能悬得很,但这回咱们胜子,又是不同!”
李宝路不解:“不都是斗殴吗?”
“嗨,我姐夫那脾气,我最明白,死爱面子!”熊四海道,得意洋洋:“咱们这回长了骁骑营的脸,把飞骑营打得落花流水,我姐夫指不定多高兴呢!”
“真的?”李宝路半信半疑。
“你这李子,我骗你做甚!”熊四海白他一眼,笑道:“我姐夫跟飞骑营的都尉一直别苗头,咱们这一回,可涨了他的脸!”
“这就好,这就好!”李宝路长吁一口气。
冯大坤摇头,冷冷道:“你这兔子胆,别把自己吓着了!”
李宝路道:“大坤,要是栽在战场上,那不算什么,就怕倒在军法下,那可冤死了!”
冯大坤冷冷道:“放心罢,你又没动手,和尚上次杀了人,也没什么事,这回更不要紧!”
李宝路脸腾一下红了:“大坤,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战友,自然要一同进退!”
李慕禅摆摆手,笑道:“行了,李子,不要紧的,这样的事,熊四海干过不知多少回,还不是好好的?”
李宝路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嘴拙,不知说什么好。
李慕禅笑道:“行啦,大坤是开玩笑呢。”
李宝路横了冯大坤一眼,颇为忿忿,扭过头不理他了。
冯大坤笑了一下,忽的一拳打出,李宝路忙一跃,躲过了,两人你一招,我一式,打了起来。
赵胜利摆摆手:“甭管他们!……四海兄弟,你说咱们这回替都尉涨了脸,会不会得赏赐?”
“嗯,应该会的。”熊四海笃定的点点头。
熊四海与赵胜利议论一番,都尉究竟会赏点儿什么,见李慕禅若有所思,一直不说话。
赵胜利道:“和尚,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在想那十三娘?哈哈……”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我确实在想她。”
赵胜利哈哈大笑戛然而止,熊四海笑道:“大和尚,那十三娘的来头也不小,是刺史大人的座上客……”
李慕禅摆摆手,道:“她身世如何?”
“这倒不知道。”熊四海摇头,道:“怎么,可有不妥?”
李慕禅摇头:“此女气度不凡,不是简单人物,还是小心为上。”
“哈,她能在天龙城独占花魁,自然不是简单人物。”熊四海笑道。
李慕禅点点头,不再多说。
他直觉里,此女并不危险,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不过,对旁人就不知道了,如此修为,如此低调,所图不小。
“唉……,也不知道咱们要关多久!”赵胜利道,坐这一会儿,便有些无聊了,道:“把书拿来就好了!”
李慕禅笑了起来,他每天要读一读兵书,虽然很受罪,但已成了习惯,一天不读,浑身不得劲儿。
熊四海道:“要不,我找人帮你拿几本书来。”
李慕禅摆摆手,道:“不必了,募兵已经结束,咱们很快会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