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上下一心的挤兑着乔楚，不过有门卫大爷时不时的提点一两句，乔楚倒也不至于太过窘迫。

期中考试完了，数学老师把试卷发下来讲评，眼见着最后一张试卷被人领走了，乔楚望着空空如也的讲桌面无表情。

数学老师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没见他有过多的表情，面色一变，怒声道：“乔楚！你越来越大胆了！平常作业不交就算了，连期中考试都不放在眼里！”

起先乔楚是交作业的，后来作业总是不翼而飞，有时候会在垃圾桶看到，有时候会在抽屉里看到作业的碎片。再加上他自学的进度超过了老师的教学速度，在数学老师多次恶意批评之后，干脆就不交作业了。

乔楚站起身，个子小小的他站起身倒把站在高处的数学老师吓到了，“你……你站起来干什么？”

看到数学老师担惊受怕的样子，他愉悦一笑，“我站起来回答老师你的问题，这是对您的尊重，不是吗？”

都活了三十多年了，竟然被一个小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数学老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一定是妖怪变的！

“老师，您应该知道我家里穷吧？”

“嗯。”数学老师不耐烦的点点头，就算你家穷到家徒四壁，也别想我同情你！

“书费、学杂费的减免名额是和成绩挂钩的，评比的标准是固定的——教师评价占百分之二十，期中考试占百分之三十，期末考试占百分之五十。教师评价我基本上是不得分的，为了得到减免资格，我只能依靠期中期末考试成绩，况且我的数学从来没有下过九十八分，我有什么理由不交数学考卷呢？”乔楚带笑的眼睛里澄澈一片。

数学老师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讽刺，教师评价要是有负分这个选择，她都能给他打个负一百！再说乔楚考九十八分那一次，还是她鸡蛋里挑骨头，硬说他用了高年级的运算公式，在逻辑分析严密、结果正确的情况下，刻意的扣了他两分。

“试卷我没有收到，现在时间也过了，我也不能偏袒你，让你把试卷再做一遍，对吧？这对其他的同学不公平。”好不容易逮着让他受苦的机会，数学老师当然不会放过，要是给乔楚重新做一份卷子，保不准还能拿满分。

“我当然不会为难老师，放学之后我会去找校长谈谈的。”

“谈！谈什么？”数学老师瞪了他一眼，威胁的意思在那一刹涌现出来。

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乔楚笑道：“谈减免名额。”

“那你现在就去吧。”真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孩子了！数学老师摆摆手，轰人。

“谢谢老师。”乔楚拎起书包就走了出去。

在和校长进行一系列的攀谈之后，乔楚以获得的省级奖项，国家级奖项等优势为筹码，终于得到了一系列的特权。校长得到了校外的知名度宣扬率，而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有校长的名头在，乔楚过了不少逍遥的日子。可当他的名头大了，招来的不止是校内老师的“特殊关照”，还有来自社会上小地痞的“欣赏”。有一个叫叶哥的，是他们那一片儿有名的混混。

在乔楚眼里，他们就算再怎么被称为哥，也只是在社会上混的不入流的小无赖，根本就称不上什么黑道大哥。被他们邀请着加入的时候，他懒洋洋的拒绝了。

被拒绝的叶哥觉得自己的脸面被落了，不爽乔楚那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性格，叶哥频频派小弟找乔楚的麻烦。

叶哥的小弟虽然人品都不咋地，但堵人的功夫是炉火纯青的，前门后门墙边都有人，还随时保持联系的畅通。

老大爷知道乔楚被小混混们教训，就让他少和社会上的混混接触，服个软过去就成。他也就敷衍的点点头，他只会不表态，不会服软！

懊恼的摸摸脸颊，乔楚很无奈，左脸颊都快肿了。他倒不担心破相，反正他一早就打算好了要孤独终老的。只是回到家，脸上的伤是怎么也瞒不过母亲的。

“哈哈哈……你看乔楚被打成那狗模样！”张凯峻站得远，才敢在他的面前放开嗓子说话。就算这样，张凯峻还是时刻警戒着，只要乔楚有异动就跑。

黄元杰忿忿的看着乔楚，“打死他这个多余的鬼东西才好呢！”

乔楚佯装着朝二人的方向跨出一步，堪堪一步落地，那两人慌不择路撒腿就跑。

“幼稚、无脑。”乔楚评价一句，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和那几个混混打架的心得，没错，他把小混混们当作陪练的。

为了报父亲的仇，他有计划的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书他可以去书城站着看免费的，但是，武力方面，实践经验是很重要的，正好来了几个混混，勉强能够练练手。并且，正是因为那群小混混不入流，他才学到了更多的卑鄙无耻的招数，在防御上也就更加的密不透风了。

然而有一件事的发生，使得他后悔了。

那一天，乔楚领了工资，买了两斤核桃往门卫处走，人才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一圈人围在外面，见他走来，不少人还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推开所有阻挡自己的人，乔楚往门卫室里跑，却被拦在了外面。

“你们让开！别挡着我！”乔楚脸色惨白的看着门卫室里的几点血迹。

“人已经被抬走了。”被乔楚凶巴巴的口气骇住，拦着他的体育老师说话让他转移重点。

“去了哪里？有没有危险？”乔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身子都凉了……”体育老师叹息的回答。

“老人家体温偏低而已，对不对？”他直勾勾的盯着体育老师的眼睛。

围观着的数学老师见他还在自欺欺人，忍不住讽刺道：“还不是你招惹的那群小混混，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大爷给害死了。”

“是他们干的？”乔楚面目狰狞，几近失控。

“你真应该和那群小混混一样，被警察带走！”数学老师恶狠狠的说道。

乔楚哪里还有心思去搭理数学老师，他问了老大爷所在的医院，便飞奔离去。平常都舍不得坐出租车，都是骑的自行车，今天自行车刚好爆胎了，还在修，他便直接坐了出租车。

平日里对一角钱都斤斤计较，今天没等司机给找零，他就冲进了医院。问清楚是那间房，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

“黄爷爷在这里吗？”乔楚见着一个抹泪的老奶奶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以及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

“是，你是谁？”中年男子脸带悲切，语气却沉稳宁静，衬得一旁的老奶奶和小女孩儿哭得泣不成声。

“我是乔楚，我想进去看看……”

“我不准你进去！我听别人说了，都是你惹的事儿，不然那群坏东西也不会盯上我家老头子！”老奶奶老泪纵横，态度坚决。

那小女孩儿是黄大爷的孙女，听得自己的奶奶说爷爷都是被这人害的，以稚嫩而又充满悲痛的话说道：“都是你这个坏人害死我爷爷的，都怪你！你走开！”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这样，求求你们，让我进去看看黄爷爷吧！”乔楚想进去，奈何中年男子一直挡着。

“我家老头子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吗？你这灾星！他们说得没错，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老奶奶悲怆万分。

看着自己的母亲捂着胸口在大喘气，中年人口气僵硬的说道：“你走吧，我妈身体不好，你别把她也害了！”

乔楚脸色大变，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见到乔楚凶狠的表情，中年人又加了一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对不起，打扰了。”乔楚见老***身体受不得再大的刺激了，只好暂时离开。他的左手握住了右手，两手都是冰凉冰凉的，尤其是指尖。

好冷……他走在医院的长廊，游魂一般走回家去。医院离家很远，远得他那洗得发白的帆布鞋离体了。

布面和胶底分开，望着再也修补不好的鞋，他笑笑，把那鞋丢了，干脆光着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