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进行了每日例行的饭后散步活动,待回过神来,脚下一重,却是不知不觉的行到了当归的老巢,此时这狗东西正扒着他的裤脚,舌头伸的老长,身后的尾巴更是欢快的摇了起来。
顾白芷蹲下身子,看着当归在他身前身后撒欢的绕圈,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后宫的嫔妃他也见了不少了,真是一个比一个矫情,那太子妃,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好来,却引得二殿下如此痴迷。
真不知道当初的孝贤皇后又是什么模样,能引得堂叔祖为她终身不娶,还留下了手札落到了人家手里成了把柄。
说老实话,若非家里人都信誓旦旦当初堂叔祖对孝贤皇后一往情深,顾白芷真心怀疑堂叔祖是和他一样,见识过后宫嫔妃百态后,压根就不想娶妻了的。
默默的吐槽完毕,顾白芷站起身,习惯的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养荣丸丢到了当归脚边,当归兴奋的扑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声暴怒在不远处响起:“顾白芷!你还给当归吃养荣丸!”
顾白芷转过头去,一脸木然的看着自家老爹怒发冲冠的冲了过来,顾老爹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狠劲戳了戳,“你个小混蛋,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给当归吃养荣丸,你知不知道,隔壁杨府少奶奶的爱犬昨天生了,一窝五只,全是黄白相交的花纹!”
顾白芷默默的低头,扫了眼吃了养荣丸后欢喜的趴在他脚边的当归,一身黄白相交的皮毛,因平日被照顾的很好,油光水滑。
“巷子口老赵家看家护院的那只据说也有了,要是生出来还是黄白条纹,你叫我拿什么脸去见街坊邻居们!”
顾白芷无声的盯着老爹的嘴巴开开合合,默默的忖到,难道这养荣丸还有春药的功效不成?
嗯,以后在爹娘的茶水里,不妨都放上些养荣丸,到时候娘也不会催他找媳妇了,爹也不会把当归当儿子养了。
……
叶倾来的时候是自己来的,回去却是和高昊同乘一辆马车,高昊的这辆马车真是豪华非常,马车被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间宽大舒适,她和高昊就在里面休息,冬暖夏凉则在外面隔出的小间里听候差遣,既保留了主子们的隐私,又方便她们伺候。
叶倾和高昊一人占据了车厢一边,车子走起来很是平稳,便一人拿了本书在看。
手里这本游记叶倾已经翻的差不多了,她坐直身体,打开了马车自带的小书柜,把手里这本放进去,正要再寻一本,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画轴,不由好奇的抽了出来。
打开一看,叶倾微微一怔,却是当初高昊费劲千辛万苦,挖出来的木匣里的绢画。
当时她一眼看出,此画乃她亲手所绘,又赠送给了顾长春,此时再看,又是一番感慨,同时也起了好奇心,顾长春千方百计的在大殿里藏下这么一副画,为的是什么呢?
她调头看向坐在另外一边的高昊,有意道:“殿下,这画,你还留着呢!”
高昊抬起头,随意的瞥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这也不知道画的是哪里的山,大梁地界内,那几座名山我都对比过了,都不是,也不知道孝贤皇后留下这幅画到底什么意思。”
叶倾明白,高昊那么辛苦的把这幅画挖出来,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舍得丢弃,便放在马车上,时不时的拿出来揣摩一番,只是没想到,高昊会这般用心,还把大梁境内的几座名山都给比对了一番。
可惜她当时绘的时候不过取的其中寓意,并没有实际的参照物,所以高昊也不过做无用功罢了。
叶倾深呼吸一口气,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上的画卷上,她相信,若这世界上还有一人能看穿顾长春隐含的意思,那就非她莫属了,这画,既然被顾长春给留了下来,定然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一眼望去,墨迹遍布高山上下,宛如花草树木遍布,绿意茵茵,叶倾的视线一遍遍划过高山上下,在看到山根一角时,视线一顿,那一处的绿草画的格外细致,一茎一叶都清晰无比,让她一下就认了出来——黄芪!
根茎笔直,上面却多分枝,分明是药材里的黄芪!
叶倾一下来了兴致,从下往上,一点点的寻找着,很快,在一处大石的边缘又寻到了一种草药,隐藏在众多的长叶草之中,形如桃柳叶,孤单单的只长了一棵,分明是用来入药的何首乌!
多亏了当初顾长春的教导,那时梁平帝的后宫颇为不平静,三番四次有嫔妃小产,又有人吃了药却始终不见好的,叶倾被成日里告小状的搞得神烦。
叶倾便央了顾长春为她讲解药物药理,顾长春取来纸笔,随手画了棵何首乌出来,他先只画了何首乌的茎叶,叶倾连续猜了七八种药材都没猜中,顾长春这才含笑画出了何首乌的根块,叶倾只觉极是有趣,一下就来了兴致。
顾长春不愧为太医院的院首,天下药材似乎尽在其胸中,信手拈来,随手一画,便是一棵药草,叶倾又唤了宫女去取了本草纲目来对照,竟是无一错漏,只叫人连连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