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瞬间,少忘尘的肉体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还是融化下来,就好像是蜡烛遇到了明火,再也难以保持原本的固态。
“二哥!”
少挽歌当即惊呼一声,正要出手,却见少忘尘举起几乎只剩下白骨的右手,微微摆了摆。
“呜——”
少挽歌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哭开了,哭的没了力气。
“你,你莫哭了,我、我的肩膀给你靠一下,先生他如此厉害,你应该相信他才是。”小贺兰红着脸,又战战兢兢地靠上前来。
少挽歌只觉得天昏地暗,浑身无力,恰好小贺兰走来,便直接将头埋在小贺兰的怀里,哭地声音嘶哑。
“你……”小贺兰一下子愣在当场,举着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一张小脸红的好似染了胭脂一般,眼神却柔地要滴出水来。
少忘尘几乎在毒药入体的刹那,就将自己的神识封闭起来,只用自己的精神力,一点一滴的接触这毒药。
“好厉害的毒,沾之即融,便是如我这般的肉身,在如意境界也算高人一等,居然也毫无招架之力,可见这毒药着实厉害!”
身体的融化伴随着刺痛,随即便是一阵来自心底的凉意。
那就好似整个人化身枯骨,不知生死的迷茫,眼前骤然出现一条长河,涓涓细流流淌着,水中沉浮着无数枯骨,挣扎着要从河中起来,却又无情地被浪花拍下,成了一摊碎骨渣滓。
渐渐的,终于有枯骨知道自身的不足,开始吞噬周边的骷髅,那牙齿咬在骨头上的“嘎吱嘎吱”声,听得直叫人后槽牙痒,好似要留了口水。然则口中空空如也,反倒是风一吹,更显得苍凉。
终于有白骨从那河中走出,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渐渐的,无数的白骨走了上来,更多的白骨则成了河底的白沙,随着河水静静地流淌,在河底翻滚着不知去向何方。
那白骨朝着自己涌过来,看似一步一顿,实际上却奇快无比,还未反应,就已经到了面前,那张开了獠牙的白骨就要咬上来,仿佛这一口咬住,便是彻底的毁灭,没有了意识,没有了记忆,没有了任何存在的痕迹。
恒河沙数,星辰浩瀚,天地广袤,风云雨雪,再与自己无关。不再属于天地,天地也再寻不到自己。
少忘尘心底一阵冰凉,那是一种深彻骨髓的绝望,仿佛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他走了无数个日月,不知疲倦,没有任何的希望。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开始问自己,开始躲避着白骨,开始在黑暗之中寻找光明。但绝望,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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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少忘尘肉体化白骨的触目惊心,公子昂的状态则要好得太多太多。
便只看见他的最脚下挂着一丝黑血,皱着眉头,便是连脸色也不曾变过。
他的体内有一条黑色毒气在蹿腾,就如同是一条翻江倒海的大龙,要恢复平静,只有将这大龙斩杀,否则这一汪海水,将永日不得平静。
公子昂手起刀落,追逐那大龙到达四肢百骸,终于在丹田之中,以自身之气化作天罗地网,将这大龙困在瓮中。
随着心中决然,那大龙便被砍去了头颅,随即化作了烟云散,伴随着气血流淌四肢百骸,又从皮肤表面排出体外。
便只看见,公子昂头顶冒出了丝丝黑烟,整个人都好似舒畅了不少。
然则,公子昂却并没有松懈,他一自身的念力在自己体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不得安宁。
“便只是如此吗?不对,不可能!”公子昂心中忽然焦虑起来。
“岂能是这般容易,他怎会如此轻易放过我!这一丝毒素,便是这里随便一人都能够解决,如何会用来对付我?他只有这些水平吗?”
“不,不对!他远远不止如此!”
“到底是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不对?是他下的毒我无法找到吗?可是我找遍了四肢百骸,神识念力,却始终无法找到!”
“他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毒!是什么毒!”
“不对,绝不可能是如此简单,他恨我,他要我死,就如同我要他死一样,他不会放过我,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
“一定是我在哪里忽略了,一定是我没有找到他真正的杀招,在哪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