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呼延庚,为河防都虞侯。”
“和龙捷四厢度指挥使呼太尉如何称呼?”
“末将在西军长大,未曾见过呼延灼太尉。算起辈分,呼太尉当是末将的叔父辈。”
原来还是个旁支。韩赝胄忽然变脸:“那边木桩上绑着几人,却是为何呀?”
“回相公,那几个刁民,无缘无故殴打妇孺,被末将的下属制服了。”
韩赝胄心想:“什么无缘无故,他们是为老夫开路而已。”但“殴打妇孺”这个帽子扣下来,韩赝胄也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的家丁,一门七学士,父子三宰执的脸还是要顾全的。
“敢问将军,老夫什么时候可以过河?”
韩赝胄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渡河,呼延庚往栈桥看去,眼见五个栈桥都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排起长队。他回过头说道:“若是依照这等速度,今晚便可运走一半人。相公可叫家丁去上工,相公的家丁多,想来做上一天活计,便都能过河了。若是相公不愿等待,向做活的百姓买些算筹也成。”
以呼延庚所想,你本来根本找不到过河的办法,现在我带来了渡船,你就谢天谢地吧。这几万百姓好不容易让他们排起长队,愿意为我去挖战壕,总不能为你一人,把整个秩序打乱,那我如何服众?
韩赝胄听了呼延庚的回答,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呼延都虞侯,随我到河岸边看看。”
两人便往河岸走,韩赝胄道:“老夫听闻李枢密,折宣抚都不在军中,呼延都虞侯不仅能坚守南岸,还能征大船渡百姓过河,着实不简单啊。”
“相公缪赞了。末将也未曾多想,只是将这几万百姓留在河滩上让金人屠戮,末将于心不忍。”说到这里,呼延庚突然想得瑟一下,“孟子有言,民为贵,若是抛弃了百姓,朝廷也就为百姓抛弃了。正如当年三国时,刘玄德不弃百姓,百姓亦不弃汉室。”
韩赝胄心中一动:“刘玄德终成蜀汉之主。”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排队的百姓边上,主持着一队的兵丁过来见礼,又对百姓们喊道:“就是呼延将军,带船渡大家过河的。”听到这话的百姓先是一阵议论,突然有几个人跪下:“呼延将军大仁大义,公侯万代。”
边上的人见状也纷纷称颂:“呼延将军大仁大义,公侯万代。”如同一阵涟漪,百姓中“呼延将军大仁大义”的称颂声此起彼伏。
呼延庚道:“传令,教百姓好好排队,不要乱了秩序,自相踩踏。”
韩赝胄在一旁说:“呼延将军大仁大义,深得人心啊。”
呼延庚正要谦虚,却听见韩赝胄接下来一句话:“蜀汉先主,南朝宋武帝不弃百姓,终成一番霸业。”
呼延庚面无表情:“末将还要到其它几处看看,相公请自便。”
韩赝胄挥挥手:“都虞侯请自行去忙。”
他望着呼延庚的背影暗暗冷笑:“今天在河滩上,几万人亲见你收买人心,我把你比作刘备,刘裕。这话必定会传回朝廷,待回了汴梁,不消我动手,自有言官找你麻烦。你一个武夫,连辩解也没处寻去。也算报了今日之辱。”
突然一声响箭划破天际,呼延庚道:“敌袭,全体列队。”
现在在北岸的三千人,列出宋军惯用长虹之阵,鲁智深、杨可两个指挥在前,郝思文,石行方两个指挥在后,呼延庚亲自带领两百骑兵在左翼。不一会儿,阵型的正面出现了金兵的骑兵。
河滩上的百姓,听说鞑子来了,吓得亡命奔逃。挖战壕的壮丁扔掉手里的锄头就要跑,朱武已经领下了管理河滩和挖壕的任务,他命令兵士抽打要逃跑的壮丁:“你们跑了,老婆孩子还在大军手上呢,跑什么跑。看看呼延将军就在那呢,跑什么?”
壮丁们回头一望,看见呼延庚挺枪立马,护背旗在迎风招展。呼延庚麾下的如同墙壁一般,挡在金兵到来的方向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一个传令兵骑着马,顺着河滩奔驰:“呼延将军为百姓殿后,百姓在,呼延在,百姓在,呼延在……”这一路跑过去,在河滩上又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人不明白什么意思,机灵的人就解答说:“呼延将军会守着咱们,只要咱们不走,呼延将军就不会走。”
呼延庚手搭凉棚观望了一会:“不是女真兵。”
来的的确是渤海的部落军,原来完颜粘罕所部在河阳驻扎日久,粮草渐渐少了,金兵借着搜捕奸细的名义,到四乡打粮,女真兵忙着抢各个庄子,才没空管河滩上逃难的人呢。附近有一部渤海人,听闻河滩上有几万肥羊,于是就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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