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花池塘污泥多,水又深,后妃在里面像落水鸡一样挣扎了几下,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一命呜呼了。
不远处有宫灯浅浅浮动,正往这边走来,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
燕箫步伐踉跄,刚才屏气忍耐那么久,现如今才觉得浑身出了一层虚汗。
燕箫神智一会清楚,一会模糊,眼前景物忽近忽远,药效袭身,偏生他极力压制,内力牵动下,顿觉血腥之气溢满唇齿,紧紧咬着牙,眼前一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却被一双手及时扶住。
“松口。”女子声音清洌,却又含着莫名的强势。
闻言,他竟听话的松口,先前压制的鲜血顿时顺着他的唇角蜿蜒流下。
迷蒙的视线里,女子脸模糊不清,然后渐渐凝聚成了……
“夫子——”燕箫惊喜的一把抱住凤夙,那么紧的力道,似乎要把凤夙揉进身体里才肯罢休。
此刻的燕箫定是身体滚烫异常,因为他眼中已是血色尽显。面对他的神智不清,凤夙懒得跟他计较。
宫灯越来越近,眼见燕箫抱着她不肯松手,她出手自是极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燕箫一片混沌中只觉得手腕一痛,下意识松开了凤夙,神智清了清,皱了眉,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面前站的人究竟是阿七还是顾红妆。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你父皇过来捉奸吗?”凤夙见燕箫盯着她发呆,没好气的半拖着他离开,而他意识不清醒,只觉得那道声音是夫子的,竟听话的乖乖跟着她一起离开。
出了冷宫,再往西行不远,那里有一处荒废已久的偏殿,距离偏殿不远,就是奉化门,一旦出了那里,就是东宫的地界了。
凤夙身体原本就没大好,失血过多,现如今又半拖着燕箫,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不说,眼前不多时就开始眼冒金花。
真心不想带着这个累赘,关键他醒来后只怕还不会念及她的大恩大德,要不然又怎堪白眼狼之名。
想起他先前那般对待她,恨不得拿着刀在他身上戳上几个大洞,凤夙告诉自己,救他,其实也是在救她。
“夫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白眼狼又开始说胡话了。
“回东宫。”
“哦。”白眼狼不耻下问:“回东宫干什么?”
“给你找解药。”凤夙摇头叹息,看来这孩子真是“烧”糊涂了。
这次白眼狼没问凤夙找解药干什么,因为药力作用,浑身似乎烧成了燎原大火。
“夫子,学生热……”他开始痛苦的扯着衣襟。
“忍忍。”
“哦。”
白眼狼难得这么听话,凤夙眼眸一闪,随口问他:“那场大火之后,顾红妆尸体被你放在了哪里?”
燕箫低低的笑,就是那样不掺杂任何算计的笑容,让凤夙好一阵发愣。
“你笑什么?”因为适才的失神,凤夙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语气开始变得恼羞成怒。
“夫子是不是也发烧,烧糊涂了?你不就是顾红妆吗?”燕箫说着,伸手就要摸向凤夙的额头,却被凤夙一把挥开,不去看他受伤的眼神,转变话锋,改口问他:“是不是有人害死了绿芜?”
“……是。”
“是谁?”凤夙脚步蓦然停下,眼神一时间冷冷的盯着燕箫:“是不是你?”若是他,她一定一掌拍死他。
“不是。”燕箫忽然神情伤感,艰涩道:“学生爱夫子都来不及,又怎会害死你身边人呢?”
燕箫这声爱,瞬间让凤夙如遭雷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脑子乱成一团的同时,脸却红了。
“夫子脸怎么红了?”白眼狼凑近她,眉眼间,极尽温柔。
她下意识推他:“你别离我这么近。”
燕箫这一路都在依附凤夙,如今被她一推,竟直接跌倒在地上,凤夙没办法又蹲下身体去扶他。
“快起来。”
燕箫喘息越来越粗重,他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凤夙身上的檀香味一缕缕的被他吸进肺腑中,竟然催动了体内的药效,他神智越发模糊起来,忽然一把抱住凤夙,滚烫的呼吸贴着凤夙耳根:“夫子,你身上好香……”
燕箫何曾这么大胆的调戏过凤夙?
如今,他被人下药,神智不清醒,所说话语自是当不得真,但此话出口,凤夙还是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