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臻玉公主脸上却满是无奈与气恼,但也不得不迎上去,躬身行礼道:
“太子哥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且再看她的脸,却是阴雨转晴,笑靥如花,好一幅小女儿的娇态。
夏亦菱正在心里冷笑臻玉公主的脸色所变之快,竟见身后一并众人均已下跪问安,自己岂有不跪之理?于是便随着众人行了一礼。礼毕,却听太子清亮的笑声传来:
“皇妹啊,父皇和母后都已经回宫了,也不见你去问个安,这不,就叫我这做兄长的来看看,今天是否有人惹他们的宝贝女儿不开心了。”
夏亦菱听了这话,垂着眼在心底冷笑:当然有了!就是我,本郡主!微抬起头,却撞见公主一记愤恨的眼光,可正是由于这记白眼,让太子殿下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
“咦?这不是南菱郡主吗?”
他的口气里却是难掩欣喜,同时又回过头,转向身边的妹妹:
“玉儿,你把菱儿接来宫里玩儿了?”
接来?是逼来!押来!胁迫来!夏亦菱很想纠正他的话,可无奈有公主这颗危险炸弹在此,还怎敢造次。且见那太子依旧口不停,又道:
“呵呵……早知如此,就让昭云也进宫来了。这小子,三句话不离菱儿呢!”
他自顾自地说着,却不曾想,此刻的公主与夏亦菱是同一种脸色:公主满含愤恨与气恼的眼神直射向夏亦菱,而夏亦菱却把这眼光投给了太子殿下。随即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我今天是没指望了,太子殿下这哪里是救她,分明是让她死得更快些!
“呵呵……今天在围场上,昭云看见天上的白云就喊菱儿,手里还一直握着个草戒指傻笑不停呢!”
太子仍旧毫无所觉得说着,殊不知这大殿上谁的心碎了,谁的心痛了,谁的心又烧起来了,谁的心又全然冰冷了……
“哥哥!不要再说了!”
臻玉大喝一声,制止他再说下去。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幽怨,伤痛与心碎,仿佛马上要流下泪来,让人于心不忍。
夏亦菱有些怔愣了,看来公主对昭云已是用情至深了,而昭云对自己……哎……也许公主的恨意,原是自己应该承受的。她此刻已经不抱希望与太子了,看得出来,他与龙昭云一样,都是个呆子,怪不得天天在一块儿呢!
“怎么了,玉儿?”
太子见妹妹如此表情,似是十分不解。又见她转过头来,满眼恨意地瞪着夏亦菱,更加疑惑。
“菱儿的脸,为何……”见夏亦菱右颊肿肿的,皇妹又如此,太子心下狐疑。
“铭帆!送南菱郡主回府!”
臻玉公主并没回答太子的话,反而大喝一声,双拳握得紧紧的,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光直直向前,眸中泛着复杂的火焰。
的确,她的心痛了,碎了,冰冷了,却又燃起来了……
昭云一定是被那小妖精给迷住了,才会这么的伤自己的心,他一定不是有意这样的。如果没有她,如果她消失了,那昭云就会回心转意了,一定是的!如果她死……
*****
离宫的这一路上,夏亦菱却仿似平静了。虽然这也许是一条死路,但她却恍若未觉。公主恨她,因为她爱昭云,但却要杀她,这样的爱似乎有点可怕,而这种爱人的方式……有人可以接受吗?
脚下沙沙的声响提醒她已来到了密林中,叶铭帆一直紧跟在她身后,此时身边已没有了小莲,跟随她同去的几名侍卫也不知去向。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真的会被杀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真的会死么?怎么死?被叶铭帆杀死?她突然感到恐惧,她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王爷与王妃,还有昭云……自己真的会死,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
什么是死?她似乎从来都没想过,可此刻她必须想,这就是死,死真的很可怕……
已经走到密林深处了,夏亦菱停了下来,紧跟着的叶铭帆也停了下来。
“你要杀我吗?”
她深呼一口气,背对着他,语气中尽是凄然,这使得叶铭帆心里一抖。
“公主之命……不可违!”
他似乎很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听起来,很是无奈。
“呵呵……好一个公主之命!”
是啊,本是如此,能有什么办法呢?夏亦菱笑了,但那笑容却不带一丝温度,满是凄凉,满是苦涩。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得上古代的西天了……”
她缓缓地道,闭上了眼睛。很不甘心呢!爸爸妈妈,我真的就会这样死去吗?这就是我命中的劫数?怎么觉得如此荒唐?!
虽然满心里尽是悲伤,有种想哭的感觉,可却流不出眼泪……
叶铭帆有一丝的怔愣,真的要杀了这个跟他无冤无仇的少女吗?况且她……哥哥……哥哥会原谅他吗?他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可是,公主之命,公主那悲伤的眼神……他不再犹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
“砰当”一声,刀剑巨响,惊起林间鸟雀无数,纷纷飞离而去。夏亦菱疑惑的转过头去,却见一黑衣人背立在眼前,一头黑发随风肆虐的飘动,夕阳映下了他高大的身影,仿若坚石,又如傲松。只见他正手持长剑,把叶铭帆逼至几米开外。
“你是何人?!”叶铭帆看看手上断刀,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蒙面的黑衣人。
却见那黑衣人并不答话,一双清冽的厉眸冷冷的盯着他。片刻后,道:
“你不可以伤她!”声音冷若寒冰,却掷地有声,令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叶铭帆又惊又怒,道:“你究竟是谁?!”
“哼!我要救人,为何要向你报名字?!”那人依旧冷冷道。
“你……哼!那你为什么救她?”
叶铭帆自知理亏,却又不依不挠。而且也着实不明白这黑衣人所为何人,又是为什么要救她。
“哼!我说过,你不可以伤她!”黑衣人似是已无耐性再和他耗下去,收剑回鞘,背手而立。
“哼!你要我不伤她,我就不伤她吗?”叶铭帆负气,垂手侧对着他,语似挑衅。
“我不会让你伤她。”
依然是冰冷的语气,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定与严厉,似是让人无法怀疑,不得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