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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之后,贺喜算是半个客家儿媳,理当随客晋炎去利家悼唁。
抛开船王家族后劲是否充足不谈,利朗溪老船王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出殡那日,政商名人齐聚,港督麦加浩,客氏实业客良镛,和谐珠宝何建新,龙基地产邱兆云,一众豪门家族话事人为老船王扶灵。
新闻台滚动播报葬礼进程。
不几日,贺喜下课回金鱼街,还未进铺,先闻痛哭声。
粱美凤守寡数年,这样被男人扯住手痛哭,十分为难,仔仔搂紧粱美凤粗壮腰身,藏在她身后,时不时伸头,好奇打量。
好在贺喜回来及时。
粱美凤如蒙大赦,“小囡,伍师弟来找。”
“师祖婆婆,您救救我呀!”伍宝山好似寻到救星,欲扯贺喜。
他邋里邋遢,涕泗横流,贺喜一脚踏进店铺,又连缩后几步,不掩嫌弃,“有话讲话,手脚放安分点!”
在贺喜手下吃过数次亏,伍宝山畏惧她。贺喜一声呵斥,他立即站好,垂头丧脑,无精打采。
贺喜脱下书包,抬眼打量他,“怎么,你改行摸金了?灰头土脸。”
伍宝山又想哭,贺喜立即斥声,“再哭,滚出去!”
粱美凤不忍,“好了小囡,让伍师弟坐,有话好好讲。”
伍宝山战战兢兢坐下,磕巴讲明来意,无非是贪图利家百万酬劳,帮利家寻龙点穴,结果惹怒山灵,老船王下葬那日,骤然晴空劈雷,将灵柩劈开两半。
“利家咬定是我问题。”伍宝山哭脸,“不关我事啊,我只是为他点穴而已。”
贺喜似笑非笑,“你本事不小。”
伍宝山竟没听出她话里讥讽,“那当然,论天资我在师兄之上。”
“可惜不为正道,邪门歪道总能找到你。”贺喜沉下脸。
伍宝山垂头,嘀咕,“自从认您当师祖婆之后,我可再没干邪门歪道,谁知道大帽山会这样玄。”
贺喜两手抱胸,不语。
“我起誓,我敢以师祖起誓,真没再干坏事。”伍宝山急,生怕贺喜不信。
贺喜抬手,“行了,废话少讲,你先回去。”
“那...”他踟蹰。
“阿姑让你回去啦。”仔仔催他。
伍宝山偷瞪眼。仔仔不惧他,瞪两只大眼对他一只独眼。
送走伍宝山,粱美凤抚胸长吁气,“总算走了。”
不料送走一个,又来一个,粱美凤立时头大。
贺喜也头大,她功课一堆,实在没功夫陪老狐狸周旋。
但还要给足面,笑意岑岑喊,“四叔。”
利四叔面有尴尬,他穿华伦天奴手工定制,与狭小店铺格格不入,“世侄女...”他虽开口,却不知从何讲起。
“四叔坐。”贺喜搬凳子给他。
凳上常年积灰,黑乎乎的四条腿已分不清原来颜色,利四叔略犹豫,搭边坐下。
“我老父棺材被劈,第二天侄子猝死,第三天孙女出车祸。”利四叔再也不能平静,眼眶红,“才几日而已,我利家连遭灾祸,世侄女,我...”
贺喜道,“四叔,并非我危言耸听,你利家不遭灭门已经万幸。”
利四叔脸色惨白,“现在能怎么办?”
触怒山灵,贺喜本不想管,但大帽山下还有无辜村民,如果不解决,积怨日久,必有大灾。
“我一个人回天乏力。”贺喜不逞强。
“我再请人?”
贺喜只讲一个人名,“伍宝山。”
利四叔瞪眼,“他?”随即一声嗤笑,“浪得虚名。”
“四叔,他要是浪得虚名,怎么会为你点中龙穴?”贺喜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请他不会有错。”
利四叔愕然,良久才点头,留足四箱现钞,他告辞离开。
仔仔目瞪口呆,“阿姑,他是阔人。”
贺喜忍俊不禁,“细路仔,明日你和我一起,酬劳分你一半。”
“阿姑,可我还什么都不会。”
“乱讲,你会拎箱呀。”
仔仔腆笑。
不过三日,利家连死老少三辈,成为本埠市民茶余饭后谈资。
除了利家,本埠还出现一桩怪事,太古广场上的那颗大榕树,在一夜之间树叶掉光,生命岌岌可危,港府请专人挖开看,树根竟然全部溃烂。
楼下阿婆阿叔讲诉绘声绘色,贺喜路过时停下脚步,看他们下棋,托腮听他们闲话。
晚上客晋炎打来越洋电话。
“听讲四叔有去找你。”客晋炎话里不掩担心,“老婆仔,不想去不要为难,我不在,让爹哋出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