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应下。
司马匀又冷笑一声:“贺三一个瘸子,还敢对我摆脸色,他以为费心讨好了他爹,往后的路就顺了吗?他的生母身份卑微,又背上那样一个罪名,他这一辈子,就算做得再多,也是白费力气!”
……
虽是对贺泰一家种种不屑,但司马匀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上疏,涕泪俱下、动情恳切说明自己之所以没有出兵解救上庸和竹山的种种不得已之处,为自己澄清,同时命人快马加鞭带着厚礼赶往京城,拜访包括齐王在内的朝廷重臣;另一方面又请了媒人上门,再次表示出要为贺泰做媒的善意,又说贺家二郎与三郎,也已经到了婚娶之龄,应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为两人挑了不少门第清白的小家碧玉。
不仅是司马匀,房州境内,尤其是竹山县城内,但凡有点名声能耐的,纷纷上门拜访,一开始贺泰还饶有兴致,体验了一把重新被人吹捧的快感,但很快他也吃不消了,忙让贺松闭门谢客,自己躲个清静。
饶是如此,大大小小的礼物依旧堆满贺家的角落,袁氏她们光是拆礼物都拆得有些手软了。
这回用不着儿子们相劝,贺泰就主动婉拒了司马匀那边提出的亲事,理由是自己现在虽然只是平民百姓,但毕竟还是陛下的儿子,亲事也理应先禀明皇帝陛下,让他老人家做主才是,如果他老人家说可以娶,那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对此贺穆表示很欣慰,他还以为要费许多唇舌才能打消父亲对续弦的念头。
“爹,竹山得救,司马匀难逃失职之嫌,对我们恐怕没抱什么好心,您推拒这桩提议,再英明不过了。”
贺穆对父亲说道,余光一瞥,他看见贺融在笑,似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三郎,你笑什么?”贺秀奇道。
贺融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我笑司马匀送来了不少吃食,晚上可以大吃一顿了。”
“撑不死你!”贺穆没好气。
贺融又忍不住笑。
贺秀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贺泰却似被提醒了:“说来也是,二郎和三郎,早两年本该成婚了,只是那会儿我们处境艰难,也没人上门提亲,像你们大哥大嫂这样情投意合的,毕竟少之又少,此事之后,你们若是看中了哪家女儿,只要身家清白,都可与为父说,为父让媒人上门去提亲,若是身份高些,请谭县令出面,也未尝不可。”
贺秀平日里舞刀弄枪耍惯了的,听见自己的亲事也有点不好意思:“爹,我不用急,先给三郎议吧!”
贺泰:“说什么浑话,兄弟兄弟,自然是按顺序来,你不议,你下面那些兄弟,还怎么谈亲?”
四郎贺僖忍不住道:“父亲说得是,二哥,你就抓紧吧!”
贺泰气笑了:“你二哥和三哥还没急,你倒先急了是吧?”
众人俱都笑了起来,连贺嘉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贺僖挠头脸红,不敢再说。
……
秋尽冬起,冬去春来。
竹山一役之后,贺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但京城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贺泰从满腔期待,到渐渐失望,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每回看见有人上门就喜出望外,待现对方并非京城使者时,又瞬间失落,这样的场景多来几回,贺家人也就习惯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当初打仗的时候,为了提振士气,贺融连让贺僖去请黄半仙,借他之口占卜吉凶的偏门法子都想出来了,没想到后来因为此事,黄半仙的名声反倒越显赫起来,连房陵那边都有人闻讯赶来请他算卦。
贺泰同样深信不疑,还让贺僖帮忙去请黄半仙算他们到底能否回京,虽然贺融没去过问,但从贺泰的反应来看,结果似乎还挺不错。
与贺家前程命运的莫测截然相反,张韬那边的战事进展却颇为顺利。
朝廷军队不仅一路打到金州去,而且到了年后开春时节,张韬便一鼓作气,拿下金州的都城西城府,活捉乐弼,伪长乐王授。自此,金州收复。
然而没了一个乐弼,还有一个萧豫。
萧豫不是乐弼,他比乐弼更难对付。
三月末,秦国公裴舞阳与萧豫于灵州一战,战况惨烈罕有,秦国公裴舞阳带去的兵力几乎全军覆没,裴舞阳本人也战死沙场。
而萧豫虽小胜,却并未在灵州囤兵,反倒大肆搜刮一番之后,主动从洋州、利州等地退兵,除了一个凤州之外,不再占据山南东道,改为收缩兵力,将势力范围巩固在陇右道。
消息传至,所有人既喜且忧。
喜的是萧豫退守陇右道,暂时可以休兵了。
忧的是萧豫此举,无疑是为了稳固势力,若不趁现在将其火焰掐灭,日后任其展壮大,只会变成心腹大患,更加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