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师怒叫：“怕……什么怕？！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怕鬼……我是……哦，不喜欢黑而已。”

虽说是学校的鬼屋，却也做得像模像样，不是忽然窜出一个僵尸，就是让人走在脚下软绵绵的血水里，吓得我各种尖叫，回头看看武老师，却发现他躲在我身后脸都白了，我一尖叫，他就哆嗦。我看他冷汗直冒的样子，拉起他的手义薄云天地说：“刘老师说前面有个僵尸的开关坏了，你到那里修了就可以走了，我一个人把那些假胳膊假手再加工一下就好。”说着从兜子里拿出一个血淋淋的假手，乐呵呵地在他面前挥舞。

武老师被我握着的手微微一丝抽动，却没有挣开：“没看出来，你……胆子倒挺大的。”

我无奈苦笑：“这鬼屋，和我从小做的梦还有身边发生的事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十月天，鬼屋阴冷，我想起过去的事，瑟缩着打了个冷战。

武老师解开自己西装的一个纽扣，手又讪讪地落了下来，只问：“你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停步，怔怔地望着身边这个坦然又茫然的男人，半晌淡淡说：“从小，我身边总会有人离奇死去，所以大家都叫我天煞孤星，谁也不敢接近我。后来，我发现这件事和一个人有关，所以把那些无辜之人的死，还有我从小所有孤独的怨愤都推给了他，他却用骄傲和冷漠把自己封在壳里，连一句解释都不屑说……可是再后来，我又发现这只是个误会，他也是身不由己。”

武老师茫然却动容地望着我：“你说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我望着他的面容，点头苦笑：“虽然他聪明得不可一世，傲慢得冷若冰霜，但我想那只是他害怕被伤害装出的壳。他像一只外表冷硬却内心柔软的蚌，蚌壳封住了别人，也锁住了他……我一直因为看不清他眼底谜一般的黑暗而害怕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眼睛深处看不清的东西是疼痛……我却一直在把他往更疼痛的黑暗里推……所以，我欠他一个‘对不起’。”

武老师被嗬嗬怪笑的无头人吓得紧紧拉住我，半晌定了定神说：“如果觉得对不起，那就说好了。”

想说，却已没有机会。我只有凄清地笑，心底窜起凄然的凉意，瑟瑟地抱起双臂。

武老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在我肩头，干涩地转身鼓捣僵尸的机关说：“你说的人，是不是那个叫玄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