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起身问：“现在几点了？”

龙宇看看怀表：“申时。你怎么叫也不醒，已经昏睡一整天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不然……”

不然，怀涛随时可能夺去我们的命，混沌随时可能加害玄天。我想起自己在梦里信誓旦旦放的狠话，又看看龙宇苍凉的蓝色双眸，将视线滑到窗外：“霜褪不去，冬天真的来了。”

“蓝舞倾同学，蓝舞倾同学，马上到教室报到！马上到教室报到！”宿舍的大喇叭忽然吼出我的名字，我和龙宇都是一震。

“我们走吧，不必再管这些。”

“不，做人还是善始善终的好。”我隐约觉得，自己不甘心就这么一走了之。哪怕再蛋疼的理由，我都想在这个学校里再多留一会儿。

“我陪你。”龙宇为我递来校服，颀长地站在我身畔，像是一根暴风雨中挡风的桅杆。

“不用。”就算我再懦弱无能，也不能总是习惯性地依靠他。

龙宇在我身后叫：“我们很可能已暴露了行迹，父……怀涛随时在暗处伺机而动，你不能……”

我回头望住他，淡淡地笑：“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天空下起茫茫的雪，我走进灰茫的教室走廊，远远见到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门边。

同样漫不经心的姿态，同样霸气中略带落寞的气息，同一个人，曾无数次站在漾玉轩的桃花树下等着给我上龙华礼记的课，然后在看到我后，不见底的幽深双眸会闪动难以察觉的微澜。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宿命般互相抗拒又互相吸引，一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