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外这五年,学的是经商。”回握住她手心的温暖,陆烨晨看她,目光里染了几分落寞,“其实,大学四年,我能进法学院,就是因为我答应了父亲的约定,从法学院毕业后,再出国学商。”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做律师?”眼圈泛红,慕思暖分不清是心疼他,还是别的……
陆烨晨叹息,将她环进怀里,点头,“嗯,在国外的五年,我在一家律师行做兼职,久而久之,官司打得越来越多,几乎忘记自己答应过的那个约定。”
还是前几天,父亲跟他提起,意思是让他尽快回陆氏上班。
而他恰巧又因为她的事烦闷,一时间,多喝了几杯。
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当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总得先舍弃。
陆烨晨笑了笑,伸手捏住她布满凝重的脸颊,出声安抚道,“阿暖,如果是你来接替我的位置,我不遗憾。”
“可是我不想!”仰头看他,不知何时,慕思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一颗颗往下掉,“我还什么都不会,就连那场官司也是你帮我打赢的,我不够格做一名律师,没法接替你的位置。”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回陆氏?”
算起来,除了莫非凡那次,她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他什么。
若是别的,他可以答应,只有这件事……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阿暖,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陆氏,是他的责任,他不再是当年衣食无忧的少年,有些该接替的责任,他不能躲。
可是她呢?
一颗心因为他的身不由己而隐隐作疼,慕思暖咬唇,从他怀里退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要往门口走去。
陆烨晨立即拉住了她,努力想哄她,“阿暖……”
“放开我。”慕思暖咬牙,有些埋怨地看着他,苦涩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以后要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再参与,也不会……”
后续的话,陆烨晨没让她说完,灼烫的唇瓣贴住她的,他握着她的腰肢,呼吸沙哑,“我要你参与,以后我的人生,你慕思暖都要在。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如果,我只希望你不去陆氏呢?”抬眸,她凉凉地问他。
其实,看到他蹙紧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甩开他的手,她转身离开,踏出房门的前一刻,她对他说,“陆烨晨,是你说的,做不到的承诺不要轻易给,也许以后还有很多事,我们都会身不由己,又何必骗自己去承诺、去相信呢?”
闻言,陆烨晨脊背微僵,眸底染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幽深。
彼时,慕思暖已经大步离开,好在办公室的同事都已经出去吃饭,她才不用刻意压抑心里头的委屈,躲在会议室里哭了一通。
心里因为他而难受不已,她怨,怨自己爱上的男人为何要背负这么多的责任,怨自己的无能为力,无法提供他一丝帮助。
他说不遗憾,便以为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吗?
如果不遗憾,为何要敬职敬责地一大早就过来培训?
如果不遗憾,他说要离开的时候,眼里又为何会那么痛?
慕思暖恨自己不能分担,就连想要在他面前假装不在乎,她也做不到。
莫小贝被郑以畅拉着吃了一顿大餐后回来,就见慕思暖坐在会客室里,神情呆愣。
瞥了一眼那人的办公室,门也是紧闭的,莫小贝不禁在想这两人是不是又吵架了?
莫小贝有些担心,就要走过去,却被郑以畅扯住了手。
“你干嘛?”莫小贝不悦地拧起眉头,见郑以畅示意她看向一边。
彼时,陆烨晨正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慕思暖的包。
看到两人,陆烨晨停顿了一下,朝着郑以畅说道,“下午我带她出去一趟。”
郑以畅当然答应了,笑眯眯道,“您随意。”
这狗腿的模样,莫小贝狠狠把他鄙视了一把,转头看向陆烨晨,严肃道,“陆律师,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惹我家老大哭了,她有丈夫,有家庭,你应该知道她是背负了多少流言才能跟你走到一起。”
陆烨晨和慕思暖之间的交易,莫小贝并不知道,只以为是慕思暖爱他,故而任由自己放纵,陪在陆烨晨身边。
她受得委屈,陆烨晨都清楚,甚至昨天在云林事务所发生的事,郑以畅一字不漏地跟他说了。
他也想帮她出头,想护着她不被任何流言蜚语伤害,可到底他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帮她除掉那些欺负她的人。
所以,他要往高处爬。
答应回陆氏工作,一来是为了履行答应父亲的那个约定,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她。
陆烨晨推开会议室的门,见她红着眼看过来,心头跟着一缩,指腹滑过她红肿的眸,“阿暖,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想留在这里工作。”慕思暖别开头,不愿理他。
那副随时可能会哭出来的模样,拧疼了他的心,陆烨晨低头,吻上班她的额头,低喃道,“乖,陪我吃饭,你知道我胃不好。”
哪有这样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别人的?
慕思暖十分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想起先前他说要回陆氏的话,不知怎的,鼻头一酸,眼泪又开始一颗颗往地上砸。
这女人,还真是用水做的。
陆烨晨怕了她,不敢威胁也不敢吼的,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哄,“阿暖,阿暖……”
会议室外面,莫小贝盯着人前淡漠的陆律师竟像哄孩子一样抱着慕思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额头上,突然被人弹了一下,莫小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皱起眉望向郑以畅,气呼呼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