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想像从前那样坐在朕的腿上,你一口我一口吗?”
微讽的声音再度传来,雾气忽然弥漫了双眼,害怕被他发觉,窦涟漪默默地坐了下来,捧起面前的香糯软饭,一连扒了数口。
“尚仪宫是不是克扣了宫人们的份例。”
呃,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逼回了眼中的雾气,不至于成水滴落下来,闻言,她自碗中抬起头来,茫然不解地看向他。
“不然,你怎么越长越瘦?”玄寂离皱了眉头,不吃菜,光看着她。
雾气终于化作水,叭嗒一声滴落在碗中,他到底是关心她的,这想法令她无法克制心中的激动,久积于内的委屈、心酸与思念皆化作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下来。
“谁欺负你了,告诉朕?”他说过,除了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于她。
她哽咽于喉,发不出声来,只是拼命地摇头,欲说还休的样子越怕给人受了欺负的错觉。
“来人。”
他啪地放下筷子,扬声大叫。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李莲成应声而入,见此情形,也是懵了,静等示下,便听见主子挟了怒气的声音命令道:“去将尚仪宫的钟司仪找来,朕有话要问。”
“是。”
李莲成不敢怠慢,心中却在嘀咕,这钟司仪与自己是同乡,两人素来关系比旁人亲厚,原是为人极好的,怎的得罪了人,还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若是真的,只怕脱不了干系。
“李公公,别。”
李莲成忙停下了,见女人一边还流着泪,一边双手乱摆,示意自己别去,请示性地看了男人一眼,玄寂离却没好气地瞪着他:“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谁都没有欺负我,欺负我的人是你。”
窦涟漪情急之下,冲口而出。
饶是李莲成晓得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知她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句,不仅公然指责皇帝,还自称“我”字,从前可以,如今行不行,就看皇上的心情了。
玄寂离眸色一沉,如深邃的夜暗无光亮,口气倒是淡淡的,甚至有些懒懒地问她:“朕怎么欺负你了?”
窦涟漪三下五除二抹去了泪水,她是那样要强的一个人,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心中着了恼,便将脖子一梗:“皇上,古语云:食不言,寝不语,您既然请奴婢吃饭,就让奴婢好好地吃,行不行?”
李莲成刚为同乡转危为安庆幸,闻言,又出了一身冷汗,听这口气,分明是在怪皇上吃饭的时候多嘴,干扰了她吃饭。
男人暗沉无边的眼眸挑了一挑,如流星划过夜空,有短暂的惊艳一闪而逝,却是再没有说话,只默默地,不停地挟了菜送进女人的碗中。
李莲成松了一口气,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