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漪眸光沉如暗夜,一定要找出凶手,替秀珠报仇,并让其为当年皇儿所受的苦付出代价。
秀珠病情好转的消息随之在后宫不胫而走,却也并未激起任何涟漪,毕竟,一介小小的宫女,其生死实在是微不足道。
是夜,月凉如水,洒进关睢宫西殿,更衬得一室安宁静谧。
门悄然而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回身掩好门,月光照在身上,一袭绛红云锦宫装衬得她高贵不凡,而精美如画的脸庞,连月华似乎也为之倾倒,一下子躲进了云层。
屋子里顿时暗了几分,仍依稀可辩女人如烟似雾的水眸,小巧而挺直的鼻子,不点而红的绯唇。
她缓缓走向床边,红纱帐里人影绰绰,浅浅的呼吸,偶尔的一声呓语清晰入耳,声声令人心惊肉跳。
秀珠果然醒了。
一念之间来人已到了床边,她撩开轻纱,终于看清床上人背身向里睡梦沉酣,如水的眸子里蓦地凶光毕露,扑上去掐住了秀珠的脖子。
秀珠似乎早有防备,在她掐过去的时候猛然回头,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惊。
“主子,怎么是您?”
“你不是秀珠?”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来者转身夺路而逃,灯火蓦然辉煌一室,而随着灯火涌进来几个人,同时将去路堵死。
“姒儿,竟然是你?”
窦涟漪看到凶手的那一刹那,身子猛然晃了一下,这两天,她每次怀疑到妹妹头上时,都被自己强行打断了,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身为皇子的亲姨母会下此毒手。
事实却再次击溃了她的亲情观。
“是你设下了圈套诱我上当。”窦婳姒咬牙切齿一声。
她摇摇头,这个时候妹妹还不知悔改,真是无药可救了。
所以,这一次,她不打算轻纵她了。
“窦婳姒,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说泽儿是你的亲侄儿,只说他那时还只有一岁半,你怎么下得去手?”再次提及,无异于再次经历了一次切肤之痛,痛心疾首之余,她亦恨极了妹妹。
窦婳姒惨笑如哭。
“我的好姐姐,每当你与皇上恩爱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只要一想到是你占据了皇上全部的爱,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窦涟漪厉声喝问:“你想杀本宫,本宫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自打有了皇子,你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无人憾动,所以我要除了他;还有,失子之痛一定不好受,而你越痛苦我便越开心。”窦婳姒的脸被恨意扭曲得变了形,狰狞得可怕。
她忽然明白儿子为何不敢亲近自己了,承泽那会虽小,却也有自主意识了,准是妹妹下手的时候被他发现了,留下了阴影。
徐怀玉一直以为他是脑部受损留下了后遗症,如今看来不是,而是心理刻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窦婳姒,你不仅令本宫亲儿受此惨痛,还令我们母子失和,本宫若饶了你,只怕天理难容。
“来人,将她押下去,等天明了回禀皇上再作处置。”窦涟漪沉声命令。
窦婳姒一边挣扎一边怒声叫嚣:“窦涟漪,我是皇上身边的人,没有皇上的旨意,你无权处置于我。”
“你说的没错,不过皇上若是知道你加害他最钟爱的皇子,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她不怒反笑,好一个不知死活的窦婳姒,到了这个地步还没认清形势。
窦婳姒这才呆了一呆,嚣张之态略有收敛,被宫人推搡着带了下去。
“主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凶手竟然是皇子的亲姨母。”假扮秀珠躺在床上的素云想起方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是啊,如果不是夏若桐那句提醒了自己,她压根没怀疑到妹妹头上,一直以为她只是任性一点,自私一点,却没想到会毒辣如此。
“主子,您不会心软吧?”
这是素云最担心的,毕竟姐妹之间血脉相连,主子真能狠下心肠永绝后患吗,她有些怀疑。
“当然不会,皇儿所受的罪加上秀珠一条命,她死有余辜。”可是为什么,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的心还是疼了一疼,窦涟漪暗暗告诫自己,从妹妹下手的那一刻起,姐妹之间便已恩断义绝,不要再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素云略略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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