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二年十二月十九号天气不记得了
其实我写这篇日志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的二十一号,所以不记得十九号的天气,只记得那天我睡到9点,朦胧中被人拉起来,在我屁股上打了一针“安定”。然后在护士的搀扶下,来到了5楼手术室,这一层是个好地方,手术室旁边是个全封闭的神秘科室,上书三个硕大的英文字母“ICU”,我作为25岁的资深老病友一看就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重症加强护理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如果我手术时发生麻醉意外或者大出血导致休克,那我就会被送到那里面去……
手术室就是个瘆人的所在,我就不作赘述了。爬上手术台后,有个医生问地上的旧拖鞋是谁的,我说是我的,然后他就把那拖鞋踢出去,说手术室必须是无菌环境,我也只好听他的,但总觉得这好像预示着我这次手术后不用穿鞋了,直接被抬出去……
麻醉医生在我手上扎了个输液,我心想这下可以安心睡一觉,醒来手术就已经结束了。谁知道过了两分钟,我还没睡着,难道麻药对我已经无效了?就问医生:“这不是静脉全身麻醉??”
“急什么,手术医生都还没来,这只是普通点滴而已。”
我无奈,梁主任他们会不会是去吃早餐了?然后打着饱嗝进来给我开刀。几分钟后医生们进来了,我又紧张起来,突然听到有个男护工说:“哟,梁主任这次亲自主刀啊!”我的心情又放松了一些,这医院对我还真重视,主任刀下死,做鬼也叉叉啊!
病友们总喜欢慕名去什么医科大附院之类的大医院,殊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首先,病号一多,医疗资源就紧张了,住院两个星期还不一定能开刀,如果是高度恶性肿瘤,估计都开始扩散转移了;其次,病人觉得会有牛逼医生给他们治疗,心里有保障,其实你被全麻之后,你知道是谁给你做手术?在医科大的手术室经常挤着十几个医生,我以为是专家会诊,谁知道是一个主任兼教授领着十几个研究生,而我成了给他们上课的活教材……
梁主任说:“这个病例比较特殊,在我们医院都比较少见,两年不到就复发三次,比普通癌症复发还快。我来开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早已感动的热泪盈眶,主任不仅德高望重、医术高超,更可贵的是还保持着如此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在医疗事业被医疗改革整得面目全非的今天,竟然还有这样纯粹的医者,来吧,主任,使劲割吧!
“主任,这次请割得宽一些,把周围看起来不正常的肌肉也一起割了。”我恳求道,把希望都压在了主任身上。
“好,好,我们尽量割干净,不让它复发。”主任此时高尚得堪比白求恩大夫,我看不到他身上有一丝地基趣味。
主任说:“可以麻醉了,覃姐。”
“但是病人说想要全麻,如果把他翻过来开刀,要插氧气管哦。”麻醉医生说。
“那就搞个半身麻醉好了,搞什么全麻吗?”梁主任不解。
“不,不,主任,是我要求全麻的,我不想在手术时留有意识,太恐怖了!”我说话都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