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申公举轻若重的提起那三条烟,感叹到:“妈了个巴子的,这么轻飘飘的一小袋东西,成本竟然跟我们两架车上沉甸甸的饮料和食品差不多!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敲骨吸髓的毒品啊!以前被那些烂仔唆使去学抽烟,以为会抽了就显得成熟,太蠢了!逼哥,你不抽烟才是成熟的表现,以后我也得戒烟了。”
我感动得以45度角仰望着天空,不,批发市场的顶棚——一个家庭、学校、社会团体绞尽脑汁都解决不了的“青少年吸烟问题”,竟被我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在以身作则、潜移默化之中,让这个七年烟龄的二十三岁青年浪子回头、金盆洗手(不,漱口)了。
回到宿舍之后,诸公发现我们顺手牵羊般的搞回来一个稳赚不赔的新项目,老韦气得掩面而逃;马公更气得破口大骂又要惨遭二手烟的毒害(此公亦不抽烟,不过我们普遍认为这是他幼稚的表现),但申公马上拍胸口承诺为了我和马公,再也不会在宿舍抽烟,他才破骂为笑;而世华更为夸张,脸部惊喜得好像瞳孔都放大了,直呼“牛哦”,随即假仁假义的翻箱倒柜搜出一张十块(此公也是大负翁),说要买包红塔山帮我们“发市”。但在圆滑方面也是行家里手的申公,马上使出一招“太极推手”把钱推回世华口袋里,另一只手同时把一包红塔推到世华另一个口袋里,连声说:“这包我请你。”那表情之真挚、动作之熟练,我这个小屁孩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我也想不通当年是如何在这些滑得成精般高端人王们的博弈和夹缝中存活下来的,而且同居几年竟然一点也没学到他们的长处,悲哀。不过毕业之后,各地人王一致推崇我为“人神”。
我十分满意和信任这位虽然早已老于世故、实则刚刚重新做人的好孩子,有些替他心疼一包红塔山的钱,又顺带教导他生意上要劳逸结合、多栖发展:“走,跟我出去转转,捡几个瓶子,帮我赚够今晚的饭钱,老子请你吃一餐。”
此公松松爽爽的跟我去转了一圈大楼,然后又回舍帮我踩了半个小时的瓶子,把两个编织袋压缩得满满当当,一人一袋用单车驮着向废旧站驶去。对了,这是申公第一次跟我去做废品生意,我的毫无保留、倾囊相授最终害了我自己:
申公初到废旧站,只好捂着鼻子到处东走西瞧,心中甚是不解:这么高贵一个干部子弟怎么能乐在其中的干这么龌龊的行当呢?然而只过了十多分钟,当废旧老板默默掏出一百三十块钱给我时,申公的眼睛直了。去食堂时,他一直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我靠!以前世华不是说一星期最多只有四五十吗?怎么现在这么多?”
我说:“现在我是单干,积极性倍增,而且这批货我也囤了一个多星期,一天十多块吧,不算多呵呵。”
申公一脸妒意的笑道:“逼哥,其实什么都是副业,捡垃圾才是你的主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