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的脸登时便黑了下来,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去长乐坊?那还不如让这小祖宗窝在房里发霉呢!
“不去。”暖玉侧了身子,不去理会苏安然。
苏安然挑了挑眉,无所谓的直起身子,说道:“不去正好,我玩得更潇洒!”
说罢,抬脚便走向内间。
暖玉背着身纠结了半天,也只得无奈妥协,让苏安然单独出门,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到时候,遭殃的可是她了!
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瞅了瞅内间苏安然朦胧的身影,暖玉也无奈的回房换衣服去了。
扬州城,长乐坊。
作为苏秦王朝的第一赌坊,长乐坊的客人随便哪一个都是有名号的人物,身上没有几万两银子,可是连赌坊的门都进不去的。
暖玉仰首看着头顶那块黑底金漆,贵气十足的牌匾,拽了拽苏安然宽大的袖袍,哀求道:“小……公子,咱能不进去吗?”
苏安然回过头,摇了摇手中的玉扇,笑容狡黠,狭长的丹凤眼倜傥风流,“不能。”
暖玉泄气的垂了头,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襟。销金窟啊,销金窟!为什么自己非得承受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中溜走的痛苦呢?
跟着苏安然进了长乐坊,两旁立着的门童见了两人立即弯下了身子,一脸谄媚的说道:“苏公子,您来啦!小的立马去找掌柜的,您先上楼歇歇!”
苏安然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扬手一招,暖玉便只得苦着个脸从怀里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依依不舍的递给苏安然。
“小贵可是越来越机灵了啊!你家掌柜的本公子自己去找,这五十两银票,你们分分。”土地主似的把银票给了小贵,苏安然摇着扇子,笑嘻嘻的走进了大堂。
宽阔的大堂里,挤满了挥金如土的地主乡绅们,嘈杂喧闹,仿似要把耳膜震破一般。
空气很闷,苏安然皱着眉头,一只手堵着左耳,一只手摇着玉扇,踮着脚,目光在拥挤的人群的逡巡。
“嗳~买定可要离手啊!”娇媚的女声传来,在鱼龙混杂的长乐坊里,犹若娇莺初啼。
一张宽大的长方形梨木桌上,一名女子翘脚而坐,香肩半露,青丝用一支青玉簪盘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粉嫩的双耳,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如丝媚眼微微上挑,眼角一颗泪痣,更添风韵。
“月娘!”苏安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奈何环境嘈杂,很快便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里。
但月娘却偏偏在此时侧过脸来。
苏安然的打扮在这群满身铜臭的乡绅里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加之容貌昳丽,风度翩翩,想不扎眼都难。
月娘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扔了手里的色盒,“你们玩着,月娘就不陪了啊。”说罢,直接从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了苏安然面前。
“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月娘拍了拍苏安然的肩,媚眼轻挑,颇为嗔怪。
“生意忙嘛……”苏安然笑着,假模假样的扇了两扇。
孟流光这些日子都在府里,她勾搭他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心往外跑啊。
月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点破她,“楼下杂,咱还是上雅间说吧。”
今日讲的是一个千年道行的狐仙和一个凡人书生的故事,大概是说狐仙爱上了凡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助他考取功名,可谁曾想,这书生金榜题名后却翻脸不认人,对深爱着他的狐仙只有害怕与敬畏,全然不复当初的你侬我侬。
故事挺老套的,可不知是胡先生说的实在太精彩还是怎么,听到最后,苏安然竟差点落下泪来。
“这狐狸倒也傻!”身边传来男子带笑的说话声,苏安然一愣,呼之欲出的眼泪就又这么收了回去。
“哪里傻了?!”苏安然没好气的侧过身看向说话的人,却在看见男人的脸时,微微一怔。
男子的表情倒不若苏安然那般惊讶,只是看见苏安然脖子上那奇怪的绷带时,眼里泛起笑意,却很快淹没在了深邃的瞳眸中。淡淡一笑,说道:“咱们又见面了。”
苏安然咧着嘴,十分勉强的回应了一个笑容,又转过头去了。
“那狐狸早该知道人妖殊途,没什么好结果的,但却还是不顾一切的付出,可不是傻吗?为了一个明知不会结果的事,而不顾一切,当真是愚蠢之极!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此事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自然就怨不得别人。毕竟路时自己选的,可是?”男人的目光平视着台上自顾自的说着。
登时,楼里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苏安然笑眯眯的回头看着暖玉,“看吧,这不就来了。”
说罢,回了头,两眼放光的盯着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