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如盲,眉心突突的跳着,每次呼吸一下便是揪心的疼。云歌的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似乎能听见身上的口子在迥迥冒血的声音,是了,还有夜鸟扑哧翅膀的声音。
她终究是命丧于此了么。
身子一软,她从树上栽了下来。
禾秦冷眼看着,并未伸手去接。而是任由她像只破残的风筝,压断一根又一根的树枝。
每次的撞击,心口的鲜血便是涌泉一般的往外冒。云歌还是有意识的,她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像块瓷片,四分五裂,连带着自己所有的坚强。
她的痛苦,终于将自己化作土壤,开出浓墨重彩的花来。
“处理掉。”禾秦面色阴寒,眸子漆沉,甩手将上面染有鲜血的长剑扔在云歌身上,看也不看一眼便转身离开。
林中的雾霾越发的浓重起来,夜空中夜鸟全数在空中扑哧着翅膀,自南而起。
这夜,注定是不平凡的夜。
不知多久,天空终于渐渐泛白,氤氲的雾气在林中缠绕也慢慢褪去。太阳缓缓从城墙那头升起,遮天蔽日的荒野丛林也似乎平静了许多,阳光从树端,透过重重树叶直直照进林中。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
一切显得安静而宁和,似乎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唯有地上留着的一滩发黑的血迹。
大都国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小都,以此为界,并在四个小都的边界设有镇守边界的驻点。
此时西都中的一座别院中,别院虽小却是精雅不俗,别院套着别院,名为翡翠院。
院内的厢房门口,一名身着绯色衣裳,手中持把月白长剑的女子在走廊中来回踱步。
一阵匆忙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原来是名男子。男子面无表情,风尘仆仆,一身黑衣,似乎是刚从远处赶回。
“月儿,公子呢?”男子张口问道。
“公子身受重伤,梁医师和许医师在里面还未出来。”被男子唤为月儿的女子抬眸,她明眸皓齿,面上却是不施半点粉黛,然而却依旧难掩精美之容。
“公子这些日子到底去哪里了。”男子沉身问道。
“兄长,此事怕是于禾公子有关.....”月儿开口,欲言又止。
男子似乎了然,他侧首看了屋子一眼,棱线分明的嘴唇紧抿。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在这时被嘎吱一声的开门声打断,一名中年男人和一名老者从房内出来。
“两位医师,公子怎么样?”那名男子神情沉稳,扫视一下俩人,开口询问。
“二位不用担心,公子虽然身受重伤,但好在救治及时现在并无性命危险了。只是伤及经络,怕是还要看公子自身的恢复了,到底何时能苏醒,我们也无法断定。”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月儿听闻之后紧锁眉头,口中飘忽不定,却迟迟没说出个什么。
“二位勿要担忧,只要这几日二位细心照料,为公子喂食流水之食,老夫相信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苏醒的。”那个老者,胡须花白,似乎是看穿月儿的心思,开口说道。
闻言,月儿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开来。
“对了,梁医师可曾看过那名被我带回的男子?”月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老夫看了,那名男子并无大碍,只是昏迷过去。只不过与他一起的另一名男子倒是无力回天,身上剑伤数刀,更是骨骼全碎。”梁医生便是那位老者,他口中叹道,似乎是为那死去的男子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