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帘在烛火的摇曳下呈着淡淡的紫色,连带着案上紫檀内冉冉缭绕的熏香,都染上了一丝丝浅浅的光泽。帘子随着风轻轻荡漾着,时不时被掀起一角,随后又悠悠的落了下去。
此时这屋内浮动的暗香,一如云歌第一次见到这人的那天,那天在船上。船身轻轻摇晃着能听到浅浅的水波声,船内浮动的酒香叫她险些沉醉,这会儿看来,她还真有些分不清这幔帘内弥漫着的是酒香还是熏香了。
这人出现绝非偶然,就像上回在艺馆,他也定是知道那个带着斐云歌皮相的人将云歌打伤一事。事后云歌虽是被徐邑救起,但她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云歌一概不知。
“怎么,难不成自上回不见,我又变得美貌些了?”见云歌始终看着自己,那人手撑着脑袋,故作诧异的问道。
这人上回说过他的名字,好像是姓傅,叫傅安卿。云歌见他这幅模样,没来由的一阵恶寒,想到方才那个阴阳怪气的人,果然是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
“你变成怎样同我没关系,说吧,你到底是谁。”云歌撩了他一眼,径直坐了下来。
“急什么,”傅安卿眉眼间含着笑,眉梢微微挑起,他手动了一下撑着自己的脑袋微微抬高了身子侧目看向云歌,“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上回没能同你做成朋友,这次应当可以了。”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从第一回见这人,云歌就少有的没耐心,此时见他这样,她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我还真不相信你大费周章的请我来只是为了同我做朋友。”
傅安卿的确是大费了下周章,如果云歌猜的没错话,此人早就盯上自己了,恐怕就连昨日来巽字宫都一清二楚,以至于今天摆了这么一出。早先在乌引口中就得知,将云顶隐藏住的是一个阵,如果没错话那阵出自于夜凤一族。
而今日她们进入暗道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傅安卿的算计范围,问题便是出在那具尸体上,云歌当时便有些疑惑这具尸体为何是仰面朝上,现在想来是傅安卿在那尸体的眼睛上动了什么手脚,以至于几人均都中了障眼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云歌突然问道,知道夜凤族阵法不足为奇,可奇就奇在他竟只需小小的动一下手脚后就能改变阵法,个中原由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傅安卿笑眯眯的说道,随后又添了句,“不过我知道你是谁。”
“知道就知道,那又如何。”关于身份这一事,云歌被逍遥子同禾秦二人刺激过多回,现在再听人这样说时,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公布天下也好,离开斐家也好,事已成定局,这些对她便没什么影响了,可惜就可惜在还不是这个时候。
“嗯?很从容嘛。”傅安卿挑了下眉头,他忽然起身,手中捏起一角翻手一扬,紫色的衣袍如同盛开在夏季的大花一般。一番开合之后,衣裳已然妥当的穿在了他的身上。他盘腿坐于床榻之上,眉眼中含着暗波混着丝丝男子本不该有的妩媚之气。
“虽然我知道你是谁,但是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合作。”他道
云歌看着他,没说话。
傅安卿却似没看到一般,他双手拢在袖中,继续说道:“想来你还不知道,斐家先祖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