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禾秦哼了一声,话说的有些不明意味。
千年谷虽是落山谷聚成的一条独道,但周边还是有环着山谷的小道,只要原路返回,然后从另一边的小道上穿过去,便能直接进入大都内。
云歌看着从另边过来,展现在自己眼前的,美其名曰捷径的小道。与其说是小道,不如说是在山谷边悬着的岌岌可危的一条泥石台,只是长些罢了。
“这儿?”云歌指着眼前陡峭的小道,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怕了?”禾秦勾了下嘴角,嘲笑道。
云歌向来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却偏偏受不了禾秦的嘲讽,她脖子一梗,不乐意道:“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便扯了扯缰绳,硬着头皮率先踏了过去。
禾秦一把将她拽住,到底还是担心的,嘴上却是不饶人:“没什么本事倒是逞强的很。”
他睨了云歌那张不乐意的小脸,莫名的觉得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板着脸有些严肃的率先骑着马过去了。
“谁逞强了。”云歌嘟囔了一句,第二个跟了上去,
小道虽窄,但马儿的蹄子落上去倒还算四平八稳,比看上去靠谱多了。有了禾秦走在前头,云歌也未觉得有什么不放心的,她骑在马背上,尽量保持着平衡不惊动到马。
这条羊肠小道并不算太长,但要完全过去最起码也需要半刻的时间,再加上是骑着马的,多多少少还会耽误些时辰。
云歌盯着禾秦的马蹄下头,就在她觉得为什么不下来牵着马走的时候,忽然察觉一丝凛冽的寒气朝着后背掠了过来。马的左蹄脚下一快泥石踩踏,几乎是本能性的,单手一拍,云歌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就在那一瞬间一柄短小的刀刃周身缠着寒气,从云歌肋下擦过,连带着衣裳都被那凌厉的寒气划破。那刀刃速度极快,泛着幽黑的冷光斜斜飞过打在了马的颈部,硬生生的没入马的血肉,只剩一只刀柄。
云歌手下堪堪稳住,便听得烈马长嘶一声,腕下陡然抖动起来,还不待她迅速跳开,第二柄刀刃再次旋转着刀身朝她面门飞跃而来。
山谷下头是成片的林木,树木横枝乱生,深秋落叶枯黄萧条之意淋漓尽致,那些败了叶子的参天大树,张牙舞爪的伸展着褐色的分枝,此时成了云歌眼中世间最骇人的武器。
这要是掉下去,还未摔死恐怕就会被树枝戳死了。
眼看着那柄刀刃凛冽之气愈演愈烈,情急之下云歌一个下腰翻身下马,手中合云扇哗然打开,扇面泛着金灿灿的冷光齐齐划过良驹的右蹄。马儿脚下吃痛,前蹄双双一弯滚倒下来,庞大的身躯笼罩着一片阴翳,朝着云歌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马身散发着浓烈的腥躁之气钻入云歌的鼻中,眼看一堵肉盾铺天盖地砸过来,她翻身一跃踩上马背。与此同时,脚尖一个借力将马踢入谷底。
烈马蹬着四蹄,仰面朝上,发出尖锐刺耳的长嘶。云歌睥睨一眼底下,眸底划过一抹不忍,已是稳稳站在了狭窄的谷道上。
此时已经前行了一截距离的禾秦,听到这声烈马尖锐的长嘶后立刻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一眼便看到了云歌独身站谷道中间面朝罗翘。
“身手不错。”罗翘坐在马上轻描淡写的开口,她居高临下的睨着云歌,手中把玩着一只黑色的刀刃,神情漫不尽心。
目中尽是冷锐睥睨,云歌迎风而立,她身姿清瘦而挺拔,谷底的凉风不断从下吹来,鼓动着她那身青色的衣衫猎猎作响,一头长发如同泼墨,随着那根绛紫的发绳一同飞舞在背后。
“我这颗人头可真叫你费心的。”目中冷锐渐隐下去,云歌扬起了嘴角,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盯着罗翘。
“这么看来,恐怕城门口的官兵也是你安排的了。”她继续说道。
罗翘长腿一翻,斜坐在马背上头,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柄刀刃:“你说的没错,不过杀你实非我本意,实在是受人所命”她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称职。”云歌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陡然落下,周身气息乍然一寒,身形闪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罗翘面门攻去。
她压下一手凛冽,却并无丝毫手下留情。云歌早该知道这江湖里没有那个人的心不是脏的,今日她若不狠,明日挂在门楼子上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手中合云扇如同催花一般从中齐齐飞出细小的银针,银针亮的的扎眼,上头蓄积着厚重的杀气,裹着凉风以势不可挡的戾气缠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