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国的水路不仅蜿蜒曲折,而且水势平缓。行水路,三日的行程或许得花上七日。
“殿下,一旦沿水路顺流而下,将会进入南夜腹地,介时想要回国至少需要一个月。”
殿下为要何舍近求远?狄皓不解。
林争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将先前在小吏身上搜到的公文,放到了案台之上,道:“此物要求各关口严加盘查,呈报出入境的可疑之人……若非其先一步落入孤的手中,或许孤的行踪已经暴露。”
暴露行踪,意味着麻烦。他并不害怕麻烦,却也从不喜欢。
林争顿了顿,接着道:“孤料想各地州府已然接到公文,如今再行陆路,岂非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卑职恳请殿下,亮明身份,早日回国。”狄皓肯求道。
林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戏谑的笑容,仿佛在说:回国?孤为什么要回国?
狄皓心中一窒,道:“望殿下三思!”一旦在南夜遭遇了不测,后果将不堪设想!
闻言,林争眼中划过一抹无奈,看来若不把话说清楚,狄皓又该埋怨自己“不公”了……
“孤何尝不想早日回国,只是……只是,搜寻教主乃二皇兄所托……孤定当竭尽全力。”林争轻叹道。
原来,东陵国当朝君主年过半百,膝下三子——林烨、林泽、林争皆为人中龙凤,立嗣之事便一拖再拖。
如今,大皇子林烨与二皇子林泽皆有问鼎之心,太子之争愈演愈烈。
为此,有臣向国君谏言,道:众皇子皆已成人,为国长治久安计,当立太子,以绝他人觊觎之念。
不料,国君闻言大怒,当即令人将其斩于殿门之外。从此,立嗣之事无人敢提。
林争对帝王之位毫无兴趣,朝堂之争对他来说更是烦闷之极。
这也难怪林争出了国门,就不想回去。
殿下不愿回国,与竟二皇子有关……
狄皓沉默了一会,道:“卑职有句冒犯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争双目微闭,轻轻地点了点头。
狄皓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殿下,二皇子若真的顾念兄弟之情,为何屡次交托艰险之事。望殿下三思。”
想不到……这个“愚忠之徒”竟还能想到这些。
林争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轻笑道:“艰险?孤……并不觉得有何艰险。”
狄皓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林争伸手制止了。
他指了指案台之上的公文,解释道:“此物有州府印,但其中并未提及‘可疑之人’的身份、容貌,甚至发现后该如何处置,也未提及……如此言语不详,狄将军不觉怪异?”
狄皓想了想,回答道:“或许,有人察觉到了殿下的存在,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搜捕,这才出此下策。”
林争笑了,道:“正因如此,孤料想……此次南夜之行,定然安然无虞。”
待二人商议完行程之事,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狄皓已经退下,书房只剩下林争与早已在一旁睡着的司马惜。
在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自己掐过的一片淤红……
“这女人……”林争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在她脸上的伤痕,却见司马惜双眉紧锁,竟然撅起了小嘴,仿佛埋怨他当时的无情。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林争轻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