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沉默一阵,心里有种无力的感觉。她与魏依依之间的那点事,其实都是魏依依自己的感觉,实际上完全不关她的事,可如今却……
她叹道:“好吧,魏师姐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
得到她的同意,魏依依才缓和了目光,难得地笑了一下。她其实也是秀丽的女子,眉尖含秀,面容如春,若是时常笑一笑,必是十分可亲可爱的。
想了一会儿,魏依依轻轻开口:“叶冰,我不喜欢你,你应该是知道的。其中的原因,我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们极阳峰,师祖天纵奇才,除了故去的清极师叔,共有六位入室弟子。我们的师父排行第一,年纪最大,收徒也最多。一百多年前,师父还很年轻,门下也只有六七位弟子,其中女弟子只有我和大师姐。”
“我们这些结丹修士的入门弟子,虽然都是双灵根的资质,却有好有差,我是其中资质最好的一个,所以,修为晋阶非常快,往往连师兄们都及不上我,可以说,我是祖师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就这样,久而久之,我渐渐滋生了自傲的情绪。”
“旭日师叔是我入门之前来的,其实他的年纪倒与我们这些三代弟子相当。我因资质极佳,幼时便被收入门墙,入门之时,他似乎也刚刚筑基。那时,我只知师祖有个血缘晚辈的入室弟子,天资颇高,心性更佳。但我并没有把师叔放在眼里,因为我觉得,我一定会像超过一个个师兄一样,超过师叔的。可我没想到,这个目标不但我一直没有实现,还被越拉越远……”
“师叔是二十岁那年筑基的,在此之时,甘露峰的凌焐师叔早在十七岁就筑了基,所以并没有引起重视。我也以为,对我们这些高资质的精英弟子而言,筑基是相当容易迈过的门槛,二十岁左右筑基只不过说明运气颇佳而已。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天第一次见到师叔……”
听着魏依依时而甜蜜时而隐痛的回忆,叶冰沉默无语。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听不清楚魏依依的声音。
这些告诉她又怎样呢?她该为之欢喜还是为之叹息?
“……叶冰,我很抱歉,我以为自己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可在幻阵之中却暴露无疑,还起了伤人的念头……雪鸳说得没错,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因为师叔对你好,我虽强自压抑下来,心中却不平。其实,晕过去后,我还存在意识,我想了很久很久……”
“我知道,如果我还想要在修仙一途上有所成就,就必须要舍弃。可我试了又试,想要舍弃,便觉得连自己的心都要舍掉……所以,我想好了,我不管了。求不到,我就不求,舍不掉,我就不舍。如今我一百来岁,离筑基后期一线之隔,如果没有结丹,我的寿元大概还有两百多年。两百年的时间,恐怕师叔还未能结婴。以师叔的性子,若是修炼无成,必定不会困于情感,等到他起意双修,只怕我早就……早就灰飞烟灭了。”
说到此处,魏依依向她笑了一笑,目光含悲却又坚决:“既是如此,我又怕什么呢?一辈子就这样吧,不强求,不强留,能得便得,不舍就不舍,筑基还是结丹,随缘吧……”
叶冰仍旧沉默着。这是魏依依对她态度最好的一次,她却挤不出笑来。因为她分明感觉到,这些话背后的悲凉。
这位魏师姐,不管是什么人看来,都是那么骄傲的人,如今却甘心放弃前程。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是不是也算看开了呢?这是我一个人的爱情,便是爱的那个人,也无关。我一个人守着,得到若得不到,后果如何,我不管。
“叶冰,师叔他……”
“魏师姐,”她突然出声,打断了魏依依的话,“我想,这些话就不必告诉我了。师叔怎样,和我没关系。”
魏依依亦沉默了,却在下一刻轻轻一笑:“是呢,是我糊涂了。好了,叶冰,对于以前的事,请你原谅,此后,不管是与你无关还是有关,总归我的事,都与你无关了。”
魏依依醒了,阮玉覃又花了些力气给她恢复实力,最后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魏依依沉默许久,果然说出了她们意料中的答案:这必是阴谋。
神仙谷如今留着她们众多的师兄弟以及师父,洛雪鸳急得很,叫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阮玉覃想了想,说道:“如今急也没用了,我们已经被拖在这里一段时间,它们要布置只怕早就布置好了。传讯符的话,我试过了,眼下还不知道师父收到没有。”
这里离神仙谷颇远,普通的传讯符根本传不了,除非千里或万里传音符,阮玉覃发给玄极真人禀告此间事件的正是千里传音符,然而此物极有可能被防御大阵挡住。
“范家这边有什么消息?”魏依依问。
“没有,”阮玉覃摇头,“我稍微向他们提了提,他们都不清楚怎么回事,范家主也试着向门派传讯,不知他能不能做到。”
四人又陷入沉默.
眼下她们回神仙谷肯定是来不及的,甚至连安全都不能保证,一旦大战爆发,她们能在范家依靠地形阵法之利保住性命已是极好了,若是擅自离开,到时外头妖兽横行,恐怕……
“几位师姐,这件事我们除了等恐怕也没其他的方法。”叶冰想了许久,慢慢说道,“我们不过是四个筑基修士,那神仙谷中,有元婴修士在,便是中了计,恐怕也不好攻下,玄极师伯和师兄弟们在神仙谷都是客人,应该不会太危险。倒是我们不好说,这范家只有几个筑基修士,修为还及不上我们,要靠他们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