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出奇,除了蛐蛐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放声歌唱外,爹还隐约听到有女人小声的抽泣声。
爹小心翼翼地摸到破窗前,借着皎洁的月光,向里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双手被反绑在一根肮脏的柱子上,正低着头哭泣。
闲人张向爹递了个眼色,满脸色相道:“老弟,怎么样?咱进去看看。”
闲人张一脚踹开废屋的破门,厉声道:“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你爹不是还没死吗?”
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先是看到闲人张丑恶的嘴脸,然后才看到闲人张身后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我爹。爹正出神地望着她,呆若木鸡,仿佛前世就相识一般。
那女子泪眼婆娑,娇喘细细,简直就是病西施转世,让爹顿生怜香惜玉之情。
闲人张看在眼里,知道这笔生意有了眉目,便正色道:“臭娘们,你的好日子来了,老子给你物色了一个本分的老实人,你跟着他有你的福享,俺先走了,你俩好好谈谈。”
闲人张走后,爹傻不啦叽地抓头发,扯衣角,竟憋不出一个屁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脚忙乱地解开了束缚女子的绳索。
那女子揉揉酸麻的胳膊,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一屁股坐下,低着头抽泣。
爹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脸道:“大妹子,你别怕,俺不是坏人,你是不是饿了?”
“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欺负你了?”
爹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年轻女子起初一直摇头,之后要么叹气,要么挤出几个字,配合我爹的询问。最后被我爹的真诚打动,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哭诉道:“我叫白素,我的家离这里有千里之遥,我是被卖过来的,是我爹把我卖给了人贩子。那个挨千刀的畜牲,不是我的亲爹。我是被他收养的,从小打骂,没有得到半点温情暂且不说,长大后他还想糟蹋我,我誓死不从,他就打我,折磨我,最后卖了我。”
爹听后顿时火冒三丈,骂了句:“这老狗,该死的老狗!”
白素看着眼前的男人,相貌是没有说的,人也是老实本分的,暗道:“反正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如果人贩子把我卖给了这个人,我也只有嫁鸡随鸡,说不定还能过几年好日子。”
想至此,白素的脸红了,她娇羞地问我爹家里的情况,爹边抠头皮嘿嘿傻笑边一五一十详细地告诉了她。
他们就这样坐了大半夜,聊了大半夜,最后爹把白素搀回了家。白素睡炕,爹睡地下。
第二天天没亮,闲人张就来叩门,讨要五千元钱。爹找遍了炕头,翻遍了青砖瓦片,总算凑够了钱。递给闲人张之前,爹正色道:“老张,咱可说好了,这大妹子是俺一个远房亲戚,家里遭了难,就投奔俺来了,不是俺买的,说出去不好听。”
闲人张嘿嘿笑了两声,狡黠道:“俺又不是傻子,说出去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何况家里还有个夜叉星!”
闲人张左手拿钱,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嘴巴里沾上唾沫,开始一本正经地数起钱来。爹看到他数钱时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放起了金光,仿佛那一张张纸币都是用金子做的。
闲人张数完钱,小心地塞到内裤的暗兜里,然后哼着小曲,扭着屁股一颤一颤地走了。
爹进了屋,白素坐在炕上,眼睛盯着爹的脸问道:“人贩子收了你多少钱?”
爹结巴道:“五,五千。”
白素叹了口气,愤愤道:“这些人贩子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我被转卖了三次,被我爹那老畜生五百卖给外地的一个人贩子,那个人贩子两千卖给了刚才收钱的这个人,这个人五千又卖给了你,这些该死的人贩子!”
白素声泪俱下,爹安慰她道:“别哭,大妹子,钱用完还可以挣,俺有的是力气,别说五千,就是五万,俺都觉得值!”
爹朴实的话语冲击着白素的灵魂,她靠到爹结实的肩膀上,听到他强力跳动的心脏,心里充满温暖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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