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自然也是很小就学会了游泳,而且还游得有模有样,挥臂分水前进,在水中上下左右翻滚,身后溅起一串串浪花,然后忽然又一下子沉入了水底,清澈见底的水里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在河底静静的躺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却闹腾起来了、有横行霸道的螃蟹、有吹胡子瞪眼的龙虾、有性情温和的草鱼、有水下清洁工“混子鱼”、还有许多浮在水面身子长长的像梭子一样的灰白色的“摻子鱼”……小河塘里满溢又温暖又清凉的气息,全身心完全融入了这片自然,炎热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疲倦和劳累也顿时灰飞烟灭了。
游了一阵,也打闹了一阵,几个人就都停了下来歇会,有的站在水里,有的坐在靠岸边的水草上,有的翻看着边上的菱角、莲蓬看熟了没有。“哎哟,什么东西呀?”高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疼得大叫了一声,清澈的水在高泽的右脚处顿时泛起了一小片的血红,把右脚伸出水面,让王全给看了一下,就是给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王全给他捏了几下,挤了点坏血,就不疼了。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在水里瞌破头、崴了脚、让水里的东西划了、让水草给剌了,甚至是让蚂蟥给盯上吸了血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所以他们都没放在心上,歇了一会,水仗又开始了。
突然,高泽感觉左脚好像又被刺了一下,这下让十分的恼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和他作对,今天居然偷袭了他两次,其实他也就小孩子的心性,有什么东西偷袭他,还能呆在那儿不动,让他去看去捉吗?
因为是夏天,闲塘的水浅的地方足有高泽的人那么深,深的地方他们这些小孩子在大人的明令禁止下也没下去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闲塘足有四五十亩大,虽然也分了大大小小几个河塘,但水都是连通的,每个塘的边上都有缺口可以互相流通的。高泽连着扎了几个猛子下去,也是一无所获,就连要给他报仇的王全和另外几个孩子的猛子也是白扎了,大家都钻出水面,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就准备放弃了。
这时,高泽的右脚又传来了一阵刺痛,不用说,又被袭击了,这就奇了怪了,好几个人呢,其它人都没事,怎么就光盯着他一个来呀,这让高泽更加的生气和不解,这下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抓住这可恶的“偷袭者”,如果是鱼虾的话,一定要炖了它,他一句话也没说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高泽的水性在这几个孩子中应该是最好的,他从小就是在爷爷的中药洗澡水中泡大的,而且还有在干爷那儿呼的先甜后苦的小药丸,身体不但比一般的孩子高大结实,就身体素质来说,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可比,就算是一般的大人,也未必赶得上他,只是他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显摆过,不要说别人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这会,气头上的高泽不管不顾的扎下去,想要抓住那个袭击他的家伙来泄愤,睁大眼睛也没在他们经常玩耍的那一片水面的下面找到什么东西,他一咬牙,往水深的地方游去。突然,感觉右脚的大拇指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麻麻的痒痒的,他定睛一看,嘿,是两条小鱼,一条是通体金黄的小“昂刺鱼”,还有一条是通体漆黑的“虎头鲨”,当然这都是当地人给鱼起的名字,其实“昂刺鱼”就是黄辣丁,头上有两个刺,“虎头鲨”也是当地的一种味道鲜美的鱼类,个头都不太大,很好吃。看见这两条鱼,高泽顿时就明白了,今天“袭击者”肯定是这两个家伙,罪魁祸首就是那条得意洋洋的小“昂刺”,心头火起,猛吸一口气,扑了过去。可是这是在水里呀,高泽扑了空,看那两个家伙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向另一方向游去,高泽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这片水塘的塘底都是硬土,塘底还有许多的石头,大小不一,高低不平,有的滑溜溜的,有的角尖尖的,还有的高高地突起,像座小高峰。在水中行走,可不怎么好,一会儿被滑跤,一会儿被尖石戳,一会儿又撞上子几块大石头,可真“危机四伏”啊。高泽一心想抓住那两个戏弄他的小鱼,也不知道自己游到了那儿,也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也忘了自己在水下有多长时间了。他只知道,反正这里他是没来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都游过来了,就看看什么情况吧。
两条鱼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高泽,高泽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停了下来,吃力地站在水底,面对着这两条“操蛋”的鱼,看它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咝,哎哟,又是什么东西呀?”左脚传来了一阵巨痛,差点让高泽松了胸中的一口气,浮了上去。别看他小,高泽心理因素和身体素质的强悍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身形,不让自己松了胸中的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一看,好嘛,什么都来欺负自己,原来是一个硕大的河蚌,夹在了自己的左脚上,高泽用两只手抓住河蚌两边的蚌壳,用力的掰了起来,居然纹丝不动,费力的弄了好一会儿功夫,好是没有把脚上的河蚌给弄下来,高泽泄了气,一抬头,看见那两个“始作俑者”一直没走,还在盯着他,那眼中的神情分明就是嘲讽嘛!这让高泽简直要暴跳如雷了,可惜的是,这是在水里,而且还是在水底,他拿那两个坏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
感受到了胸中的一阵阵的闷气和水面上隐约传来的呼叫声,高泽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法报仇雪恨了,恨恨不平的使劲地瞪了一眼那两个小东西,松了胸中的气,吐着泡泡浮出了水面,刚出水面,头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见鬼了,今天,脚被戮了几次,又被大河蚌给夹住弄不下来,这刚到水面上,头又被刺了一下,什么呀,这是?”高泽哭丧着脸,轻轻地揉搓了几下小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原来是游到了整个闲塘的最西边了,最西边的塘里长了许多的野荠头,这玩意可是浑身都是刺啊,它的漂浮在水面上的绿油油的叶子、竖在水中的笔直的茎干、成熟以后的尖尖椭圆的果实,那可都是刺呀,简直就是为刺而生的植物,高泽居然落在了这满是刺的“包围圈”里了,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
一边大声地回应着王全他们的呼叫声,一边慢慢的艰难的绕过浑身是刺的荠头的包围,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拽着一把长得还算结实的杂草狼狈地爬上了岸,等着王全他们来给自己把这个大家伙从脚上给弄下来。这时候,高泽才仔细地观察起这个大河蚌,足有爷爷的四个手掌大吧,此刻把高泽左脚的五个脚趾头都给夹在了里面,疼倒是不疼了,就是这也没法走路呀,这家伙!高泽气恼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河蚌,这家伙居然还“噗噗的”往出冒泡泡,这让高泽更是气愤难平,用力地把左脚甩来甩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无济于事,白费力气了。
一会儿功夫,王全他们循声找来了,看到高泽狼狈的样子,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的坏笑了起来,这些家伙,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啊,这让高泽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们好几眼,没好气地说:“还看呀,快点来帮忙呀,把这玩意给我弄开,我今天非得回家炖了它,给我爷爷喝河蚌汤不可!快点呀!”几个人这才又是木棍又是石头的忙乎了好一阵,才终于让高泽的左脚脱困而出,可是那个硕大的河蚌却紧紧的闭上了口,让报仇心切的高泽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得揉了揉略微有些发红的左脚,拿着那个大河蚌,找着了脱在岸边的衣服,极度郁闷的往家走去。王全他们看高泽回家了,他们也觉得玩累了,也没意思了,想跟着高泽回家,看他写字弹奏古琴,但是又怕高泽爷爷的那张冷峻严肃的脸,只好悻悻的一个个的也往家走去。边走还边约高泽,明天再来游泳,反正这里这么大的水面都是他们的天地,这闲塘这芦苇荡这水里的小鱼小虾才是他们的向往,才是他们的怀抱,在这里他们的欢笑和顽皮都会被和蔼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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