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拜师学艺
画邱置学明如星,顽民殄戮何可矜。井田一变乡校废,斯民何往非干刑。
三复名言子曾子,不独阳肤当守此。未经师傅儿犹痴,尽在哀矜君勿喜。
——《士师诗》宋项安世
推开虚掩的大门,那特殊的味道更加的浓烈了,高泽眉头直皱,用手捏着鼻子,尽量不让自己恶心,更不至于吐出来。
堆成小山一样的废品,琳琅满目,废旧报纸、杂志书籍、废铜烂铁、旧电器、破布头、塑料瓶……各种各样的,好多都没分类,堆在一起,地面上一摊一摊焚烧的痕迹,还有混浊的污水。
一路往里走,零零碎碎的破烂堆得到处都是,下不去脚,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臭气熏天。
见此情景,高泽第一感觉是往外退,他简直不能想象,外公家里那些珍贵的古籍善本居然是从这样一个污秽不堪的地方淘回去的。
一个“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入耳中,高泽循着声音往里走,蜻蜓点水的练起了梅花桩。院子倒是挺大的,四周还能看到雕花的木窗、石板的台阶,残存的墙体和地基,都在无声的告诉高泽,这里曾经也有过辉煌
在那堆放得像座小山的废品背后,有一圆一方两个石墩,圆形石墩边缘被磕掉,刻着的花纹已不再明显;方形石墩表面已经被染黑,面目模糊。两个雕花石墩孤坐庭院,不动声色。
在两个雕花石墩的中间空地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上正在拆一个旧电机里的废钢线,午后,金色的阳光从墙头透过来,洒在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分外好看。
似乎暖暖的阳光可以把老人的皱纹填平,擦去。高泽看着老人,就像欣赏着一座出自名家之手的黄铜雕像。捏着鼻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原本刺鼻的气味仿佛也消失了一般。
可是老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狠狠地皱着眉头,使得那像刀刻一样的皱纹变得更深了。他抽出前一秒还在铜和铁里摸索的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下,好像是要擦去脸上和额头的汗以及夏末所有的炎热。
高泽的目光再去看时,发现这张皱皱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大花脸,颇有戏剧色彩,看得高泽直想笑。
“你是小高泽吧?”老人先开口了,高泽听得一愣,连忙说道:“是啊,您是赵爷爷吧?您怎么知道是我啊?”
老人哈哈一笑,他一笑,眼睛就眯了起来,连皱纹也像在笑一样。站起身来,把手在身上的灰布衣服上抹了抹,那衣服好像从来都没洗过,油亮油亮的。
高泽注意到老人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枯柴般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手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几坨厚厚的老茧。
“我当然知道了,除了你,现在也没有人会到我这儿来了!”老人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到了高泽的面前,伸出手要来抚摸他的头,手伸出一半又停住了,又使劲的往油亮的灰布服上擦了擦,却又摇了摇头,始终没有再伸出手。
老人蹲下身来,和颜悦色的说:“我留在你外公那儿的东西,你都看过了吧?来,跟老头子说一说!”
“哦,赵爷爷,我都看过了,都是好东西啊,有一个明末清初的黄花梨的大笔洗,有一个清乾隆赵之琛刻晏几道《临江仙》诗楠木纸镇,还有那个非常珍贵的清乾隆潘西凤‘老桐’竹雕臂搁,我说得对不对呀,赵爷爷?”高泽连忙把早已鉴定的答案说了出来。
赵大爷听了怔了一下,随即就欣慰的大笑了几声,那声音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反正高泽也没听清。
笑声停了之后,赵大爷又问道:“对了,那幅字,你爷爷让你看了吗?”
“我看了,看了,那是颜真卿颜鲁公的真迹《劝学诗》,对吧?”高泽在心里其实最想要的就是这幅字,急忙把自己的鉴定结果揭晓,急于知道赵大爷的答案。
“好,好,好,好呀!孺子可教啊!小泽啊,你写的字我在你外公那儿看了,写得非常不错,潜力非常大,稍加点拨,再刻苦练习,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大家的!”赵大爷对高泽的鉴定非常满意,又夸起了高泽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