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回头师傅再给弄几块实用的。哎,对了,你外公那儿不是有好些普通的墨嘛,你去踅摸两块先用着。”说完还嘿嘿的笑笑,好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了似的。
说笑之间,又从桌子边的大缸里抽出两个黄色的圆筒来,高泽一看,上面写着宁城十竹斋定制的四尺洒金宣纸。
十竹斋创建于明代年间,开创套色水印的先河,所制水印,宣纸,质量极佳,是书画爱好者的首选佳品。
高泽可没用过这么好的宣纸,只是见这两筒纸还没开封,也就打消了试试的念头,拿起来又重新放回了大缸里。
赵老爷子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个老砚台放在了高泽的面前。
高泽一上手,就知道是端石老坑,石质比较好。
这个砚台颜色发紫,巧做天然石子为缠枝瓜瓞形。砚面受墨处颇细腻,雕作一瓜,瓜蒂上方深处为墨池。自然石纹作叶蔓萦绕砚背。
砚面右方刻有隶书题铭“瓜田半亩”四字,砚背刻有篆书题铭“緜绵瓜瓞”四字,署款“鹿原”二字。又“石室”下署“诵先人之清芬”一长方印。从题款等各方面看,乃是清初所制。分明就是一方清代端石瓜田砚,真是好东西呀!
“有人吗?有人在吗?”高泽刚要对这方砚台品头论足,就听见外面响起了叫门声,还传来了“嗙、嗙、嗙”的敲门声。
“谁呀?”赵老爷子站起身来,向大门走去。
“我是卖废品的,开门呀!”门外是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还有点嘶哑,又有点那种走了好长时间的路,急促的喘息声。
赵老爷子过去开了院门,从外面进来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男人,肩上背着编织袋,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好像有不少的东西。
那男人进了院子,把肩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放,长长的舒了口气,又来回的甩着双手,看来袋子里的东西分量还不轻。
高泽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打量着那个精瘦的男人,准确的应该说是老人才对。
也许是刚才背了一大袋子东西的缘故,这会他略微弓着背,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掀起身上破衣服的一角,用力的扇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那手干裂、粗糙得像松树皮一样。
老人浑身也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岁月无情地在他那黑黑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
“老赵,都是些破铜烂铁,你快点称一下,看值多少钱,我等着急用呢!”听这意思,还是赵老爷子的老熟人。
“老冯,你是不是又输钱了?我前几天不是刚给了你钱吗?”赵老爷子语气中透着气愤和失望,高泽却听出了像是鲁迅先生文章中的那种怒其不争的意思,看来,这个老人和师傅的关系非比寻常啊!
那老人听了赵老爷子的话,也没否认,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停了扇风的手,提起编织袋,往那个破旧的磅秤上放,放平稳后,又用右手熟练的拨着磅上的指针。
“三十二斤,给钱吧!”老冯望了眼指针的刻度,转过身看向了赵老爷子,手也伸到了他的面前,眼睛里全是期待的眼神。
赵老爷子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用脚把磅秤上的口袋踢了下来,语气严厉的说:“你拿走吧,你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收!也没钱给你,走吧!”
“什么来历不明呀,我这是从我住的地方挖出来的,破铜烂铁的,又不是偷盗来的,赶紧的,拿钱吧,我还等着用呢?”老冯本来就很着急的样子,听赵老爷子说不收就慌了,连忙解释着东西的出处和来历,也说明自己的清白,好快点拿着钱走人。
“什么?从地里挖出来的?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吧!”高泽一听就来劲了,地里挖的,说不定是什么文物,先看了再说。
他可不管两个老头有什么别扭呢,打开编织袋,一件一件的往外掏东西,越掏他越是吃惊,也越是兴奋,这老冯住在什么地方呀?他住的那地方怎么有这些东西呀?
本文由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