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在一边的角落里看着吴老师脸上的表情，那可以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甚至还带了一点谄媚，苏凉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幼儿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到了，苏凉观察了一轮发现，怎么说呢，这个吴老师很有点意思。他对小女孩明显要比小男孩好，但对长得好看的小男孩又比长得普通的小女孩要好。比如说苏凉，他就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而对胡晓阳，则是外露的厌恶。

非要形容的话，好像是人群的划分制度，一共分为四等：难看的小男孩，难看的小女孩，好看的小男孩，好看的小女孩，友善值依次递增。

看脸的思潮已经提早到1990年了吗？对小朋友们这样实行，是要他们提前体验社会的黑暗吗？

苏凉摸着下巴，看吴老师围着苏媛转，看来这个NPC对她堂姐苏媛的好感度最高。苏凉还没联想到以前在网页上看过的幼儿园园长猥亵幼女的新闻，毕竟只是文字上的描述，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再说这个事件发生在很后来，苏凉在潜意识里认为在90年代初，人性还没败坏到那个程度。唯一感慨的是连幼儿园都要看脸了，她真是越来越没有活路了。

罚站完的胡晓阳又来纠缠苏凉：“给我玩下嘛，就一小下，很快很快的！”

苏凉心说到你手上了我还拿的回来吗，连连摇头，说真的不是玩具。

胡晓阳怒了，他自觉自己放下架子求了苏凉这么半天了，结果她还是不给面子，简直是给脸不要脸。“拿出来！你拿不拿出来？不拿出来我叫我大哥揍你！他可是上三年级了！”

又是同样的威胁，苏凉无奈了，她重申：“我没有你说的玩具，你让我怎么拿？”

胡晓阳跳起来：“我都看见了，你告诉我没有？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说话间还推了一把苏凉，算不上用了很大力气，但苏凉单薄的小身板还是一屁股坐倒在地。手撑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生疼。苏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原本有点软化的心重新坚硬起来。这熊孩子，还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推我！

站起来，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胡晓阳一眼，苏凉拍拍屁股走了。力量和身形上的绝对劣势，很有自知之明的苏凉自然不会去以卵击石。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胡晓阳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心里发毛，隐藏起来的那点内疚很快蒸发不见。他恶狠狠的：“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快点交出来，我大哥可是比我厉害百倍！不不，是厉害十倍！”

百和十都分不清的小毛孩一个，苏凉忍不住发笑，就这样她还真不好意思往死里欺负。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苏凉走到了办公室附近，这边靠着围墙，又在角落，光线不好。小孩子们都有恐惧信心，不太往这边凑。苏凉找了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台阶坐下，穿着厚厚的棉裤也不觉得冷。坐下来就胡晓阳那下还是有点狠的，屁股隐隐作痛。

苏凉回头望了一圈，仔细看了周围的情况，确保没什么人，才往装手机的口袋里摸。苏凉怕它掉出来，特意缝了一个纽扣上去，才刚解开来，前院的吵闹声里似乎夹杂着一些别的声音。

“啊！…老师…好疼…好疼…”

仔细地听了听，又没了声音，苏凉再一次看了一遍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也许是前院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再一次听见了。还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软软的，若有若无。

“吴……老师，老师，我疼…呜呜呜…我要妈妈……妈妈…老师…”

细细碎碎的哭声，往左边靠近一点便清晰一点。那边是办公室的方向，苏凉索性站起来走近几步，这下听得更清楚了：“老师…不要放进去好不好？我要尿尿，会尿不出来的。而且好疼啊，老师，我们不做这个游戏了好不好？”

另外想起一个男声：“倩倩乖哦，这个游戏很好玩的呢！你相信老师的对不对？等下就让你舒服呢！来，告诉老师，你喜不喜欢老师？”

明显就是吴老师的声音，苏凉听了个一清二楚，颤巍巍一抖，连着身体和心灵。转瞬怒气涌上心头，几步并作一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只是门还是好好的关着，别说动了，连个脚印也没留下。苏凉满头黑线，这一不留神又忘了，她已经不是身高1米6几体重55的女汉子了。

“谁…谁啊？”里面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这么一打岔，苏凉低头预估了下自己的战斗力，真是渣到五都不止啊。虽然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可在这明显的对比下，苏凉不得不退却。真是不甘心啊，苏凉的小手在面前握成拳头。

没听到回应，吴老师又问了一声：“谁？谁在外面？”

同时响起桌椅移动的声音，和脚步声。苏凉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在计算这个姓吴的有多大概率继续刚才的行为。得出的结论是只要他不傻，肯定不会再轻举妄动，苏凉飞快地跑出后院。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的同时，办公室的门开了起来，露出吴老师的脸来。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人。他身后是个漂亮的小女孩，蹲在办公桌上，脸上依稀有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