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沧果然转过头：“娘，你怎么能这么说？特别是当着孩子的面？”

“我有哪里说错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她是怎么编排我的？她要认干亲是她自己的主意吧，亏你一直瞒着我！我猜也猜到了，她的心气多高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貌，有媛媛的三分之一吗？”

章花的嗓子尖利，音量一句比一句高，内容刻薄。婴儿是最能察觉环境的生物，苏冽惊醒过来，哇哇大哭起来，不安分地想动。

曹爱霞扶着罗绮的手出了房门，刚好听见章花的最后一句话。连日来堆积的情绪爆发，忍不住针锋相对：“婆婆，有你这么埋汰自个孙女的吗？我知道你觉得大伯家好，媳妇好，女儿也好！甚至我大着肚子你也要让苏沧陪大伯去云南！我是比不上云云的，你说的山里人女儿！我今天就带着凉凉和小冽回家，不给你心里添堵！”

章花回头，“我金孙你想带到哪里去？要带你把你的宝贝女儿带去就好了！反正她也给你找好下家了！干爹干爹，还带了一个儿子呢！”

“娘！”苏沧忍无可忍，“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刻薄？”

“我刻薄？你怎么不说说你老婆和女儿？”抱在她怀里的苏冽一直哭闹不休，偏章花抱的死死的，大有谁也别想抢走我金孙的感觉。

曹甜也开始哭，空气里涌动的是连续的烦躁。曹福人铁青着张脸：“呵呵，苏沧，那时候你来求爱霞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想到我女儿在你们家就是这待遇，这还是刚生完孩子呢！”

“丈人。”苏沧有口难辨。

“是不是以后又要说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这种话了？连下家都说出来了！”曹福人的口气阴沉。

“不是……绝对不会的！”苏沧想辩解。

章花却开口：“哼，苏沧你解释什么？我们家对她怎么了？哪点不够周到？这两天我可以床也没让她下一步，还不是你们来了，就把她折腾出来了！”

苏沧：“娘，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行！你以为我愿意说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看你的女儿教成什么样了？”

曹福人没再停，拉起苏凉和曹甜，往曹爱霞的方向走去。罗绮的目光责怪，回过身小声说：“其实亲家母对爱霞也不差，就是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会让女儿受这个气的，特别是月子里！”曹福人的口气很硬。

“外婆，奶奶的嘴也是她的一部分，是不能分开说的。所以结合起来，奶奶还是很糟糕。”苏凉大人般叹了口气。

曹爱霞一直没说话，抿着嘴，忽然出声：“爹，你借我点钱，我和苏沧造新房子搬出去！”

“好，现在先跟爹回去！”

曹爱霞又不说话了，她看着章花手里一直在哭的苏冽，章花对他一点也不温柔，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曹爱霞生出力量，快步走过去，一把从章花手里把苏冽夺过来，小心翼翼地哄着。

手里忽然空了，章花一愣，而后等着曹爱霞：“你想带我金孙去哪里？你休想！我告诉你！”

曹爱霞没理她，拍着儿子的背，小声唱着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是好宝宝，还给我吃糕糕。小冽不哭，不哭啊……”

苏沧拉住章花：“娘，以后我们家的事，你能不能别管了？”

“你说什么？”章花不相信似地回过头去。

苏沧沉默地低着头，从曹爱霞怀里接过孩子，低头跟妻子说：“你别纠在心里，月子坐不好，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曹爱霞的眼泪滚滚地落下来，悄悄地抹掉。

“你以为我就你一个儿子吗？随便你们怎么样，我看你们能翻出大天去！”

语言是表达自己的重要方式，也是伤害别人的捷径。章花扭头而去，苏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奶奶无论多少次，多少次，都不会有改变。

在苏沧家来了辆汽车的新闻里，村民们津津乐道着看见的洋奶粉，精致而彬彬有礼的少年。以及苏凉认干亲的事，当然也免不了苏沧和他娘闹翻的那点事。

“苏金魁家儿子有出息，不过也真是不孝，不知道金魁家是幸还是不幸！”

“章大妈这回听说气的床也起不来了，苏沧可真是够出息的！”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啊？他媳妇不是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吗？章大妈可高兴了，逢人就说，这实在不是出这种事的时候吧？”

“……难道，那儿子，不是苏家的？”

“我听说啊，嘘~那户有钱人家会认苏凉做干女儿，也是这个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