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是放学时间结束的，小朋友们一队一队整齐有序地离开。戚小玉把这件事报了上去，黄老师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小戚，别的班都好好的，就你班里出了这种事，你这个班主任是怎么当的？”

戚小玉只能承认错误，然后集结了所有得空的老师进山搜寻。苏凉拉拉她的衣角：“戚老师，我来帮你们吧！其实这里就是关押拐卖儿童的那个水库边上，我来过一次了。”

此时离天黑尚早，戚小玉班里的学生托付给了隔壁班的老师。苏凉这么说，她还是摇头：“不行的，苏凉，山上很危险，老师不能让你也去！”

“我跟着你，戚老师，你看，总共就那么几个老师有空。豹头山挺大的，找到天黑都未必找的到。”勉强分出的老师每个年级只有一个而已，加上戚小玉统共不过五个。

戚小玉还是摇头，苏凉知道苏安他们会去跟她脱不了关系，她只能说：“戚老师，其实我能猜到他们两个多半会去哪？所以你带上我好不好？总比你们在山里乱转的好！”

这句话苏凉说的有点过，她一直在避免自己的口气跟她的外表不相符，虽然她总是想打自己来着，因为嘴太快。这时候的戚小玉只是觉得有点违和，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上面：“真的？你知道？”

他们会去的地方，左右不过那么几个而已。苏凉肯定的点头，和黄老师打好招呼就准备出发。

黄老师脸色狐疑：“小戚，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里我比较熟，我给戚老师带路呢！”苏凉脆生生回答。

黄老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戚小玉：“小戚，你这随便带走一个学生，相关的责任可是要你自己负的！”

戚小玉心里焦急，没耐心和黄老师在这种事上扯皮：“是是是，我负！苏凉，我们赶紧走！你刚才说后面都是水库？从这边是吧？”

嘴里一边喊着苏安和胡晓阳的名字，一边沿着路往里面走。

走的正是当日苏凉逃出的那条路，如今重走一遍，还是倒着的。彼时是初夏，转眼已经是深秋，稻谷沉甸甸地垂着，一片金黄色。

出了一身薄汗，被风一吹觉得透心的凉。戚小玉穿了一双奶白色的小皮鞋，不一会就沾满脏污。她叹口气，扯开嗓子喊：“苏安，胡晓阳，你们在哪？”

苏凉走这种路比她利索多了，和她拉开一定的距离，回头问：“戚老师，要是找到他们，我们把他们怎么办啊？”

戚小玉早就想好了：“站黑板，以后我的课都让他们站黑板！”

“嘿，胡晓阳本来不好好做作业，已经天天在罚站了！”苏凉不怀好意的笑。

戚小玉也笑了，绷紧的神经松弛不少。入目的是一幅丰收的景象，正方形或者长方形的稻田，在山坳里间或的流淌着金色的光泽。结果他们找到苏安和胡晓阳时，这两个家伙正在桔子树下摘桔子。

胡晓阳已经爬到树上去了，口袋里塞满了桔子。苏安在下面，还往上指挥：“胡晓阳，那边，对，就是那个，好大好黄！”

看见这么一种情况，戚小玉简直没了脾气。苏凉在远处喊：“喂，那两个偷桔子的，桔子分我一半！”

胡晓阳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熟悉的人，舒了一口气，“是你啊，苏凉，你别老吓我行不行？”

苏安抱了一怀抱的桔子跑过来，献宝一样献出来：“戚老师，你吃，很甜哦~”

戚小玉哭笑不得：“苏安，胡晓阳，你们俩知不知道今天是集体活动？现在很多老师都在找你们，你们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你们知道吗？”

苏凉没跟他客气，直接挑了个最大最红的出来，“就是！等着回去挨训吧！”

苏安不干了：“苏凉，我没让你吃！”

“要不要这么小气的？我跟你说，这片桔林的主人我认识！小心我告诉他去！”

胡晓阳从树上爬下来，嚷嚷：“苏安你别听她的，她又说谎！”

戚小玉无力，“你们两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

跟孩子打成一片的老师威严不够，苏安和胡晓阳异口同声地答：“戚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如此一折腾，算是错过了老妖婆的补习班。用苏凉的话来说，不要钱的补习班都是不专业的！老妖婆的小灶，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就算苏凉没去，还是从路弦那里拿到了一大本习题。这要她做习题是没问题啦，可满页都是“13+19=”算是怎么一回事，她能呐喊“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学生”吗？

苏凉从悲怆里回复了一下，才发现路弦还是没走，他的身影挡住外头的光，眉目看起来特别坚毅。

“干嘛？要单挑吗？”苏凉的脑袋还是趴在桌上。

路弦逆着光，转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苏凉挑眉：“所以？”

“明天你欠我两次。”

苏凉：“……”

这笃定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能动手掐死这个未来的天才吗？是横着掐还是竖着掐，留下几个指印看起来会比较有美感？

把书包背好，苏凉收回了发散到漫无边际的思绪。走到门口发现路弦还是没走，手上拎着一个书包，背靠着墙。

苏凉的脚步顿了顿，来回看看到处都没人，指着自己问：“你是在等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