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的奥数比赛是全国规模的，不过老妖婆故意没告诉学生们而已。每个学校的参赛上限是十人，分成小学组、初中组和高中组。冉城地界上的初赛，在一天里就需要经过两轮选拔，所以在下午的复试之前，评委们需要把名单给确认下来。

苏凉相当意外地看见董汝衡，他穿着一件羊毛大衣，脖子上是暖黄色的格子围巾，旁边站着一个巧笑焉兮的女人。董汝衡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对走廊上的苏凉招手，喊了一声：“……过来。”

前面的话离得太远苏凉没听见，那女人也随即把目光放了过来。脸上画了淡妆，一双眼睛上挑，莫名有了一种妖里妖气的感觉。

苏凉屁颠屁颠跑过去，甜甜喊人：“校长哥哥~”

那女人似乎噎了一下，干笑：“汝衡，你学校的学生很有意思…”

“呵呵，是吗？”董校长不着痕迹和她拉开距离，“凉丫头，你一个一年级的跑来凑什么热闹？”

女人原本等着董汝衡介绍一下，结果他这么不轻不重就带过话题，脸上的粉有往下掉的趋势。

苏凉转了转眼睛，“我来给我们学校争光啊！校长哥哥，这位阿姨是谁？是你女朋友吗？”

董汝衡似笑非笑看着苏凉，“怎么会呢？你看你叫我哥哥，你叫人家阿姨，辈分不一样不是吗？”

苏凉看见那女人的脸上现了黑气，心里暗笑，“可是你们看着好般配哦！董爷爷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媳妇嘛。啊？难道不是女朋友，其实是未婚妻！阿姨，我说的对不对呀？”

枝头的腊梅开得正好，董汝衡的眼神没分出半点，“凉丫头，你看你校长哥哥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么？”

苏凉：“……”

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女人的脸已经黑的如同锅底，她想笑，嘴角拉上去又挂下来：“小妹妹，我们是朋友呢。”

董汝衡好像看戏一样把目光转到女人身上，开口：“王老师，刚才的话都是玩笑，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不会，汝衡你真是太见外了！”

莫名平地起了一阵风，苏凉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董汝衡也是评委一员，还不是小学组的，是高中组的。

阅卷老师多达几十个，收上去的卷子姓名全部封掉，不过老妖婆还是一眼认出自己学生的字来，除了苏凉的。她找遍所有的试卷也没找到属于苏凉的那份，心里稀奇不已。难道她弃考了？还是老师没收上来？抱着这个疑问，发现其他老师在互相传看一份试卷，“快看看，小学组居然有人懂这么多解法！”

老妖婆上前去，问：“你们在看什么？”

“啊，是高老师啊。”有人回头接话，“高老师刚才在找什么？我们在说这次的卷子呢，里面居然有人每道题起码列了两种解法，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这次的比赛算是交叉阅卷的，有个在高中任教的老师感叹：“哎，我都不敢相信是小学生做的！可是监考又都没问题，比我们班里的学生答的还好！”

“哈哈，要知道这可是小学组，我觉得比高中组还难得！”

旁人附和：“对！这可意味着有更大的潜力可挖！”

“现在可以拆封条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是哪个学校的了！”

有人宣言：“要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就把他挖过来！”

其他人摩拳擦掌：“你想多了，没准是五年级的，明年就升初中了！让他生我们初中，保证升学率！”

老妖婆后面的话没入耳，她拿过那份卷子，细细看了起来。初开始还不觉得，后来越看越觉得字迹熟悉。步骤列的很清楚，解题思路清晰而明确，让她隐隐觉得熟悉。

“高老师，你看的这么入神，不会是你们学校的吧？”有老师问。

“不会吧！安小的软件和硬件不是我说，我觉得应该教不出这种学生来。”

“这倒也是！”刚才的老师笑。

老妖婆也是这么想的，剩下的最后一个是一年级生，老妖婆自嘲自己想太多。放下那张卷子，开始起封其他考卷。结果听见有人喊起来：“啊啊啊，居然真的是安小的！你们快来看看，安溪镇小学，一年（1）班……我眼睛有问题了吗？一年（1）班！！！”

“名字，名字叫什么？”

老妖婆的心提了起来。

“苏……两点水，后面这个字我不认识……”

另外一个老师接过去：“怎么会不认识？我看看！苏……我也不认识……”

“是苏凉吧。”老妖婆开口。

“对对！好像是个凉字！高老师，真是你们学校的啊？”掩饰不住的惊讶口气，“一年级的？真是一年级？”

安溪镇小学许多年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老妖婆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是绷着：“嗯，是一年级的没错，没想到她答的这么好。”

苏凉在复试快要开始前，被领到阅卷室，还有点搞不清情况。听见一个地中海早秃发型的中年男人略带遗憾的小声说：“这果然人无完人，怎么长的跟只猴子似的，还是没毛的！”

苏凉：“……”

有人拍了地中海狠狠一下，笑容很善意：“同学，你是叫苏凉吗？”